这些年里,赵蕤一直很用心地在为她保存下这份回忆。
不过,两人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如今陶珑不在这住,院子里只有一个做洒扫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屋后的井枯了没,哪来的水洗漱?
正琢磨亲自去厨房跑一趟,陶珑就见两个嬷嬷抬着热水进来,后面跟着的是赵蕤的贴身丫鬟。
那姑娘叫做玉容,年纪比赵蕤还大了几岁,言行举止都十分沉稳,看得出这么多年没少给她家小姐兜底。
此时,玉容笑盈盈对陶珑一福身,说道:“委屈小姐您今日先这么用着,夫人明日派人来您这做挑水和小厨房的活计。”
陶珑摇头,“来个人烧水就行,小厨房也不必开,我在京城待不了太久。”
从前,挑水的活儿也都是她自己干的。
倒不是请不起人,纯属陶珑自己“没事找事”,借此锻炼身体。
去金陵后,她住的地方由外祖父一手安排,那院子里干什么的都有专人负责,巴不得洗脸都要给配个丫鬟。陶珑不好拂了老人家的意,尽管还是遣回去不少人,吃喝拉撒依旧很少需要她亲自动手。
如今好容易回到家里,陶珑自然要一切都按从前的标准来。
赵蕤嫁到陶家时,陶珑还未出嫁,玉容也知道这位大小姐的习惯,是以没有多问,只点头称是,又补充道:“两个嬷嬷就先留在这,您待会儿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她们。”
说罢,玉容见陶珑没有其他事要说,施施然离开。
*
两个时辰后,一身清爽的陶珑带着同样一身清爽的雯芳,每人手里都拎着包裹,走进赵蕤所在的院子。
在船上颠沛了将近两个月,总算能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她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脱了层皮。
陶珑依稀记得,她当初去金陵时,过得可没这么苦。
……哦,那会儿是坐的孙家的船,走了足足三个月,几乎每隔十天就要找个港口停靠,在当地修整。
真是难为雯芳和自己一起遭罪了。
玉容迎上来,“夫人正念着您呢,小少爷的课业也结束了,厨房才把饭菜送来,您一路奔波,赶紧坐下好好吃个饭。”
“姑姑!”
玉容才走开没几步,就有个半大的团子从屋里飞出来,猛地砸到陶珑身上。
得亏她身子骨结实,不然这一下保不准要给扑倒了。
“哎哟,几年不见,这不是我们车儿吗?”陶珑空出只手摸了摸小孩的头,“真厉害,一眼就能认出姑姑。”
车儿,大名陶晟,因为他的亲爹满脑子都是领兵打仗,所以有了这么个小名。
小车儿继承了父母的好样貌,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陶珑,说:“姑姑好,车儿一直记得。”
他今年不过六岁,说话奶声奶气的,一开口就把陶珑击中,恨不能把小孩搂进怀里揉搓一把。
但手里还有东西,实在不方便,陶珑只能按捺下这个念头,哄道:“车儿也好,我们先进屋里去,来看姑姑给你和娘亲带的礼物好不好?”
车儿用力点头,立马松手,撒丫子跑远了。
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嚷,“娘亲!姑姑说我好!姑姑给我带礼物!”
明明是赵蕤教养大的,这脾气怎么这么像自己大哥?
陶珑摇摇头,跟着车儿的脚步进屋。
桌上的饭菜已经布设好,只等待她的到来。但看着车儿期待的目光,陶珑失笑,“嫂子,还是先看礼物吧,我怕有的人要急得吃不下饭。”
赵蕤无奈地点了点车儿的头,扶着玉容起身,坐到一旁的罗汉床上。
车儿很有礼节,也很照顾自己未来的妹妹或弟弟,没有一骨碌钻到母亲身边,而是站在跟前,眼巴巴地瞅着陶珑。
“我这次是借了陆氏的商船回来,走得快,中途只在登州停靠过一次。”陶珑取出挑的几样小物件,“这个鲁班锁,是登州那边特有的款式;这个是金镶玉的坠子,挂荷包正好;这个是当地的船模……这些呢,都是给车儿的。”
车儿这会儿坐在赵蕤身边,一张小脸扒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鲁班锁。
陶珑:“拿去玩儿吧,本来就是姑姑送给你的,客气什么?”
车儿摇头,“待会儿要吃饭,吃好饭再说。”
这一点倒是没那么像大哥,毕竟那人是个急性子,别说等到吃饭后再玩儿了,当年若有这么一出,他只怕连饭都不吃、挨顿打,也要先把玩具玩到手才行。
陶珑暗自腹诽,忍不住夸道:“车儿真棒 !嫂子也棒!”
而后又开始拿给赵蕤的礼物。
这些都是福记压箱底的好东西:海外进口的宝石,在金陵一流工匠手下打造出的首饰,四身宋锦裁成衣裙,甚至还有一身莨绸做的夏衣。
赵蕤张张嘴,好半晌才道:“你……阿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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