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餐厅是寒香寻一手策划的,从开业前的选址、招人培训、建立供应链、设备采购、设计概念、宣传,到开业后的日常运营管理工作,寒香寻几乎一手包办了。寒香寻保证了容鸢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扮演好一个店长和主厨的角色,就可以把店经营下去。
容鸢当初会答应寒香寻,是由于她以为情况是她需要金明池更多,对金明池而言她这个店长仅仅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零件,哪怕做得不好也不会给任何人————尤其是寒香寻————带来困扰。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刚出院住进寒香寻家的时候,就问过寒香寻,只是她生病而已,为什么要闭店升级2个月,可以提拔其他厨师来代班的。她差点要说代班的如果做得好,她以后做个普通厨师也无所谓。然后她看见寒香寻的脸色,庆幸自己嘴不快。
她记得寒香寻当时很认真地说:“相信我,其他人并不愿意代这个班。”
容鸢当时就追问了寒香寻意思,被寒香寻以她刚出院养好身体重要不要想太多为由搪塞了过去。
容鸢回去以后才知道怎么回事。
阔别一个月的金明池内,装修工人刚安装好了全息影像屏,还在调试阶段,宋经理带着前厅的店员们在看热闹,有人注意到寒香寻来店里了,又看到慢吞吞跟在寒香寻后面的容鸢,立马惊呼一声,引得所有店员都一脸惊喜地围了上来。
“店长,你可算回来了。”前厅的侍酒师就是刚才第一个注意到容鸢的人,她也姓时,是个说话利落的女人,容鸢还挺喜欢和她打交道的。
“嗯,复诊完了,已经没事了。谢谢大家关心。”容鸢搜肠刮肚找着应对这种场合的句子。
时姐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说:“呼,那可太好了,我和姓潘的没办法沟通,还有那个鲜有余,一个两个的都不懂酒,我的意见听都不听,我才是专业的侍酒师,有证的!寒姐这新菜单出来半天了都没定好酒怎么搭配,就因为他们一直对酒指手画脚的。”
时姐口中的“姓潘的”是店里的副主厨,“鲜有余”则是负责刺身料理的鱼介类厨师长,容鸢印象里这两个人也不是难以沟通的人,可听时姐一口气抱怨了一串,看起来配酒好像真的变棘手了。
时姐一直絮叨,寒香寻也拿她没办法,容鸢只能谢过前厅店员后马上去了后厨。出乎她意料之外,后厨的人看到她也都是如蒙大赦的模样,包括刚才被时姐点名的两人,看到她都忍不住朝着无人的角落双手合十,做起了“谢天谢地”的朝拜动作。
容鸢想起寒香寻之前的话,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寒香寻安排的欢迎戏码,但是负责甜点的厨师长方甜甜凑过来跟她咬耳朵,小声说:“店长,你回来就好了,你不在他们谁也不想负责,寒姐新菜单拟好了通知我们过来先试做,几天了各自负责的部分都做不好呢。”
容鸢听了很惊讶,她的认知里寒香寻招募来的这支厨师队伍配合娴熟,是个成熟的团队。“他们不是一直配合得挺好的吗?”容鸢小声问。
“老余和老潘是真想当老大,只不过当老大自然要负责统筹大家的工作,各厨师长之间又互相不服气,谁上都使不动人,差点就要搞站队对立那一套了。”方甜甜感慨道,“我就和咸咸说过,还得是店长你,你都不怕得罪人,也不在乎谁拍马屁,你就只管谁该干嘛就干嘛,谁不老实你凶谁,也就你管得了他们了。”
容鸢觉得方甜甜这话不像在夸她。她甚至没意识到过自己是这种人。寒香寻告诉她,做好她的店长和主厨工作就可以了,她就这么做了。怎么最后还成了这份工作非她莫属了?
容鸢想不明白,她甚至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想着管理的问题不然就问问专家吧,点开了那个备注“小温总”的头像,她还在想怎么简短讲述她方才的经历并提出问题,对面就先发来了四个字。容鸢盯着温无缺发的“恭贺康复”四个字,想起了被她收在自己床头柜里的那揉成一团的“半张饼”。她举着手机,平时惯于打字的左手拇指指尖低悬在屏幕下方的触屏输入法界面上,终究是往上一移,点掉了对话框。
她不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萌生出想跟温无缺分享并请教的想法来。如果不是温无缺也破天荒地向她发消息,她可能已经凭着一时的心血来潮先发消息过去了。
这下不管是店里的事还是温无缺的事都让容鸢感到困惑了。眼瞅着还有1个月,等寒香寻的改装申请正式批下来,金明池就可以重新开业了,容鸢收起手机,决定把这几个问题都暂时先“挂后台”。
其实这个思考习惯是寒香寻教她的。近2年前,寒香寻刚宣布让她去培训考相关的厨师证时,对着还不能很好地开口说话的她说的。
“你想不通,一想就会头痛,那就不想。以后遇到想不明的事,你都不要想。你把问题抛诸脑后,丢到一边,交给时间。有答案的问题,时间过去了答案自然会冒出来找你。如果过了很久答案没找你,那就是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你没去费脑子想它就是你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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