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46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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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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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上红梅如画,沈鸢穿花拂石,不知不觉走了许久。

    转过影壁,忽听松苓忙忙从后面追上。

    她踮脚往远处张望,急不可待挽留沈鸢的脚步。

    “二姑娘,不可再往前走了。”

    松劲风寒,朔风彻骨。

    长廊逶迤往前,朱漆斑驳,两侧悬着的湘妃竹帘破败不堪,满目荒凉孤寂。园中枯树成林,衰草连天。

    沈鸢只觉眼前此景实在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何时来过。

    “这是……哪里?”

    自她踏入沈府伊始,处处锦绣满眸,金玉为窗,何时见过这样凄凉的一幕。

    “这、这……”

    松苓猛地跪在地上,双手伏在额前,战战兢兢:“二姑娘,我们回去罢,若是、若是让老爷知道姑娘来到此处……”

    她声音在寒风中打着寒颤,身子抖如筛。

    电光石火间,沈鸢忽的恍然,这里是……她生母的住处。

    也怪不得松苓这般如临大敌。

    沈鸢往后眺望,不动声色扶起松苓:“这里无人洒扫吗?”

    松苓咬唇,强咽下哭腔,摇摇头:“自、自姨娘走后,老爷就不许旁人踏足半步。这院子本是临街,后来那角门似是让老爷封了,也不知这么些年过去,那门上的锁可还牢固。”

    怕被人瞧见,松苓扶着沈鸢,飞快逃离此处,还特地挑近路回厢房。

    “这路不好走,往日少有人过来。”

    松苓引着沈鸢穿过花墙。

    遥遥瞧见管事步履匆匆,面缀焦急不安。

    主仆两人忙不迭刹住脚步,离得远,她们听不见管事说的什么,只隐隐约约听见是在寻沈父。

    云影横窗,婆娑树影摇曳在墙上。

    管事立在廊庑下,得知沈父在沈夫人屋里,匆忙携人往正房赶。

    难得沈殊也在。

    酸枝木框点翠花鸟纹插屏后,沈殊绫罗裹身,她手中抱着釉彩百花景泰蓝瓶,瓶中三两株君子兰。

    君子兰在汴京中并不常见,价值百两。不过因着沈殊一句喜欢,底下伺候的人费尽心思寻了过来,只为讨她欢心。

    隔着插屏,管事只见一道袅娜身影。

    沈殊拨动手上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冷笑。

    “鬼鬼祟祟做什么?有什么事直说便是,难不成是我和母亲听不得的?”

    管事颤颤巍巍:“自然、自然不是,只是事关二姑娘……”

    沈父悠哉悠哉躺在贵妃榻上,由着婢女手持美人锤为自己敲腿。

    头戴簪缨,腰悬金印。

    他近来春风得意,对沈殊的骄纵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见沈鸢两字,沈父心中更是不以为然。

    “二姑娘怎么了,你直说就是,不必遮遮掩掩。”

    沈殊跟着帮腔:“就是,父亲行得端站得正,哪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

    主子发话,管事不敢不从。

    他屈膝躬身,一张老脸映在烛光中,抖了一抖。

    “老爷,苏家刚刚来人,说是苏小公子今日突然咳血。”

    沈父一改先前的镇定从容,猛地从榻上坐起:“什么?”

    他甩袖起身,“蠢物,这种事你怎么现在才报!”

    管事叠声告罪:“老奴得到消息就立刻来报老爷了,苏家如今还在花厅等着。”

    烛影参差,沈殊立在屏风后,听见窗下传来管事压低的声音。

    “老奴听他的意思,是想将婚期提前,早些迎二姑娘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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