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黄姓公子忙不迭递上帕子,指着二人厉喝:"什么大家闺秀?分明是目无尊长的刁蛮女子!"
他话音刚落,后排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啧",接着有人懒洋洋道:"黄兄,护花使者当得挺勤啊?"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暧昧的哄笑。
上官扬眸光微转,唇角含笑,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指正个读音就成刻薄了?"元桢拍案而起,案上文房四宝随之一震,"照你这道理,满朝言官岂不都成了无德之辈?荒唐!"
她这一嗓子掷地有声,学堂里瞬间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几位小姐忍不住拍手,又赶紧收住,假装整理衣袖。后排的公子们则直接吹了声口哨,有人高声道:"元三姑娘说得好!"
洪嬷嬷脸色由红转青,手指紧紧攥住帕子,指节发白。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颤声道:"今日的课......就到这里。"说罢,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凌乱得几乎踉跄。
学堂门被重重关上的瞬间,屋内爆发出一阵欢呼。
上官府大门外
洪嬷嬷一把扯下茜红缂丝褙子,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衫,又用帕子狠狠擦去唇上艳丽的鸡血石色胭脂。她对着铜镜揉了揉眼睛,直到眼眶泛红,这才摆出一副憔悴模样,跌跌撞撞地拍响了上官府的大门。
"我要见上官大人!"她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客厅内
上官明澹放下茶盏,抬眼看向来人:"洪嬷嬷?何事如此着急?"
洪嬷嬷一进门便用帕子掩面,肩膀微颤:"上官大人,您家二小姐今日在学堂上……煽动同窗与老身作对!"她抽抽噎噎,声音越发凄切,"老身没日没夜地查阅典籍,就是为了能让孩子们多学些东西……为此,连家中幼子都顾不上照料……"
她说着,竟真挤出几滴眼泪,顺着脸上的铅粉滑下两道浑浊的痕迹。
上官明澹见状,眉头微皱,连忙起身安抚:"嬷嬷莫急,午膳时我定会好好教训她。"
洪嬷嬷闻言,立刻露出感激之色,连连福身:"还是上官大人明事理……老身、老身实在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她低着头退出客厅,转身时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心想:"呵,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她拢了拢衣衫,快步走向元府,准备如法炮制,再演一出苦情戏。
午膳时分·上官府膳厅。
上官扬安静地用膳,筷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菜。
"扬儿,"上官明澹放下筷子,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今日在学堂,可是与洪嬷嬷起了冲突?"上官扬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父亲一眼,淡淡道:"不算冲突。"
"扬儿啊,"上官明澹叹了口气,"既入了学堂,便要学会与人为善。莫要因小事得罪人,平白惹来麻烦。"
上官扬指尖微微收紧,筷子在碗沿轻轻一磕:"爹,我没惹事。"
"阿父知道,"上官明澹神色复杂,"可你毕竟年纪轻,许多事尚不明白。阿父当年也曾像你这般肆意妄为,结果……险些酿成大祸。"
上官扬沉默片刻,忽然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她起身离席,刚踏出门槛,便听见身后传来低声议论——
"瞧瞧,说两句就甩脸子。"
"可不是,这脾气……将来可怎么嫁人?"
上官扬脚步未停,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日影西斜,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上官扬的素白裙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袖口银雀纹的绣线——那是她为数不多坚持的喜好。
"哗啦——"
墙头忽然传来瓦片轻响,元桢利落地翻进院中,腰间挂着的黄铜鲁班锁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气死我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秋千旁,发间的竹节簪都歪了几分,"刚回家就被阿父训了一通,说什么''''女子要娴静端庄''''——"她学着父亲板着脸的样子,却因为太过夸张而显得滑稽,"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上官扬轻轻晃了下秋千,唇角微扬:"同病相怜。"
"什么?你也——"元桢瞪圆了眼睛,阳光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跳跃。她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铜匣,"别管那些糟心事了,看我新做的''''惊雀匣''''!"
随着她指尖轻拨,铜匣"咔嗒"一声弹开,一束细如牛毛的银针瞬间钉入三步外的梧桐树干,排成完美的雀鸟形状。
上官扬眸光微动——这些精巧的机关,或许能在某些场合派上大用场。她不动声色地坐直身子,认真观察元桢演示的每一个机括构造。
"......这里是触发机关,只要轻轻一按——"元桢兴致勃勃地讲解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