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46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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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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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游历时一时兴起收的徒弟。

    阮软还记得遇到雾山君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幕瓢泼,像一座山,压的阮软直不起腰,他倒在地上感受到雨水在他面前汇成了一汪,然后他被呛住了,想咳嗽,又没什么力气起来,头脑昏昏沉沉的时候雾山君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只是扫了他一眼,就开口问他:想做我徒弟吗?

    阮软当时只问了她一个问题,她回答后,阮软就跟着她离开了。

    小青睡着后,江摧与没有再折腾出什么动静,一只手抱着它,另一只手掏出一个纸蜻蜓一样的东西,往里面注入灵力,江摧与对着纸蜻蜓压低声音:姓李的,再准备一千金,否则老子就不干了。

    话说完,他就把纸蜻蜓放走了。

    窗外的月光浅薄如蝉翼,纸蜻蜓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而阮软借着一抹月光看到江摧与用手指碰了碰小狗的耳朵,他却想起谢青山。

    阮软不爱养狗,但既然养了,那这就是他的狗。

    小青在江摧与怀里翻了个滚,也不知它梦到了什么,发出些呜声,也许是个噩梦。

    江摧与的手离开后,小青的呜声又停止了,呼吸平稳下来,原来江摧与就是它的噩梦。

    阮软忽然笑了,无声的,在月光下显得朦朦胧胧,眼里那点浅淡的珠红也变得绵长,眉眼间漠然模糊,让他一瞬间看起来格外生动。

    像委以水露的花蕊。

    而小青似有所感,慢慢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然后便在江摧与怀里一转头,看到阮软。

    ……

    江摧与把想乱动的小青按了回去,他再去看阮软时,阮软就不再笑了,仿佛刚刚那种讽刺只是一种错觉,但江摧与还记得,清楚地记得。

    阮软在笑他,嘲讽他。

    他怀里的这只狗并不是他的狗。

    …可那又怎样?狗就是一种简单的生物,而且还很愚蠢,很无知,认准了一个人,就单单对他极好,唯独对他好。

    江摧与养过这样一条狗,所以他最清楚……也再清楚不过了。

    断水的第四天,结龙绳没被划烂,连一丝一毫损伤都没有,阮软的手腕内侧被磨红了,同时他觉得自己喉咙很干,鼻腔里也很干燥,脑袋晕,还在嗡嗡作响,自己像被架在火炉上烤,然后被一点一点蒸干水分。

    阮软很想喘气,但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也太累了,他呼吸时自己的咽喉就像被一把刀子抵着,不断地摩擦,吞咽口水也很疼。

    江摧与刚刚出去,还有半日他才会回来,趁着这时间,阮软应该想办法找些水来喝,但距离他最近的水源就是猎户死的时候喷溅而出的血,而现在血已经被烘干了,只剩下一滩暗红的痕迹。

    很渴,很累。

    阮软喘着气,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快窒息时他就想这样做,也许呼吸是人的本能,人要不断呼吸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阮软的眼前忽然黑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开始嗡鸣不断,在他的脑袋里回荡,他快坐不住了,手脚没了力气,想晕倒。

    可不过片刻,阮软的眼前又忽然明亮起来,黑暗渐退,但他能看到的东西却越来越模糊,事物的颜色都混杂在一起,组成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图形,阮软眨眼,那些图形就跟着扭曲,他再眨眼,那些颜色又开始彼此融合。

    嗡—嗡——

    阮软听到了蝉叫,还有虫子振翅扇动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但阮软只能听到这些。

    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的光从窗外照进来,阮软都觉得热了,诡异的温度从他的手掌里开始逐渐攀升,越来越热,越来越冷。

    嗡——

    蝉翼振动,当阮软再听到这个声音时,他的呼吸一瞬间哽住,随后,世界都变得黑暗一片,体态略显单薄的少年倒在了床上,一头长发散开,几缕散乱的碎发黏在额上,面色苍白如雪,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睫羽如扇,轻轻向下敛着,明明是一张美人画像,现在却拧着眉头一副不舒服的模样,像被摧折了花枝的玉兰。

    嗡——

    蝉翼又开始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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