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宋乐珩急忙岔开吴柒的话:“宋威的脸皮子,做好了吗?”
吴柒没好气地哼一声,从胸口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来。这匣子用蜡密封了一圈,就是防止发生意外情况,是以吴柒虽然在臭河沟里泡了那么久,匣子却是依然完好。他嫌弃地闻了闻匣子上的味儿,差点又要呕出来,旋即赶紧开了匣子,取出里面一张薄如蝉翼的脸皮,便将匣子扔到了远处。
宋乐珩接过这张面皮打量。虽然没有骨相支撑,面皮变了些许模样,但仍能看出是宋威的轮廓。
昨夜在峡口时,宋乐珩让吴柒把宋威做成人头桩,便给吴柒打了暗号递主意,让他顺带把宋威做成了这张“人皮面具”。今日他们二人能不能成事,就要仰仗这面具了。
宋乐珩甚是满意,道:“别说,柒叔你虽然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还蛮有天赋的。”
吴柒没好气:“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爹。”
宋乐珩:“……”
宋乐珩被噎了这一下,又把人皮面具递还给他。
“算时辰,宋含章也快到凌风崖了,我们抓紧时间入城吧。”
戌时一刻。夜幕低垂,星子稀疏地点缀在黑压压的夜空。一线火色如长龙,夹杂着马蹄声,兵甲声,正沿着山道往山腰上的大宅而去。白莲教的教众们跟在府兵之后,为首的两个大力士举着两根齐天杆,杆子足有三四米高,上面穿满了经过特殊炮制、被风干的可怖人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这是白莲教象征杀伐的“仪仗”。两个大力士走在前,后面就跟着头戴獠牙面具跳着傩舞的巫师。巫师每跳两步,便高喊一句:“真空家乡!”
后面的教众们则齐声接道:“无生老母!”
最前头骑着马的宋含章头疼地捏了捏鼻梁,看向一旁同样骑着马的赵顺:“你能不能先让你的教众们闭嘴!吵得我脑子疼。”
赵顺咯咯笑:“不能。这是在传达神的旨意,是神要惩罚裴氏,警醒裴氏不可抵挡,否则,他们就会变成那人头杆上的其中之一。”
宋含章恨恨地瞪赵顺,但又实在不敢把赵顺怎么样。
这些年,因为他的容忍,岭南已经被白莲教掏空挖净了,大部分的民脂民膏都拿去敬了上面的“神”,事到如今,要是这“神”动怒,真派燕丞来打岭南,那宋含章就是半点胜算都没有。他只能忍着这口恶气,不去和赵顺较劲儿。
山下的兵马在前行,与此同时,山巅的凉亭里,灯笼摇曳。
温季礼站在崖边,注视着那山中蜿蜒曲折的火蛇。张卓曦握着腰间剑柄,快步穿过凉亭,走到温季礼背后。温季礼头也不回,听见脚步声停下,便问:“都准备妥当了吗?”
“都按你说的,埋伏好了,督主提前让每个枭使都配备好了弓箭。但……”张卓曦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温季礼回身瞥向他:“临阵不要藏话。”
张卓曦心中一怵,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真不愧是一军之师,明明平常看着温雅,可一旦在战场上,那气场看着比他家督主还硬。
张卓曦随即低头道:“裴氏的人,都暂时迁去后山的几个猎户家了,但……督主的弟弟,不见了。”
温季礼微微皱眉:“何时不见的?”
“我将老太爷安顿好后,准备回来背小公子去后山,就发现没人了。问了宅子里侍候的小厮,都没看到他是何时出门的。”
温季礼思忖片刻,眼下不是纠结那小孩去了哪里的时候,只能等到宋含章退兵,再着人寻找。他收回视线,见火蛇已盘在大宅门口,眼神随之一凝。
“知道了。”
张卓曦作了一辑,转身离开。
山下,宋含章和赵顺下令众人停在裴氏宅院外,见那院子里灯火通明,却不闻人声。赵顺心里有些毛躁,道:“宋乐珩怕是提前做了安排,我怎觉得这宅子有些不同寻常?”
宋含章不以为意:“你不是说了,枭卫人少,没有胜算。那你怕什么?来人,把门给我撞开!”
“是!”
前面的两个府兵应声上前,合力撞了六七下,两扇门便轰然打开。里面长廊的灯笼被这突兀的风吹得一阵晃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明暗交错。赵顺迟疑不前,宋含章冷眼看着那幽静的庭院,朗声道:“将裴氏一族尽数抓出,如有违抗者,杀无赦!”
府兵们瞬间涌入大宅,前头刚进去数十人,忽而,清风雅静的山里传来悠悠的琴声。
琴音如流水和风,轻缓悠扬,给这诡魅的长夜平添了几分雅致。宋含章和赵顺四处张望,都不知这琴音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之际,便听得琴声里混入了一声鸟叫长鸣,而这一鸣之后,大宅庭院里,百箭齐发!
进了宅子的府兵眨眼间就死伤惨重,哀嚎不断,对高处射来的箭矢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当砧板上的鱼肉。
赵顺警惕地抬眼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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