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一边瞪着眼想不明白。
怎么一碰见陆知序,她就会变回当初那个十七八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总是被陆知序哄得团团转,偶尔几颗枣,就以为他对自己好得不得了。
可其实呢?
要不是他自作主张送来那么大一堆礼物,她也不用在生日这天大晚上跑到一个男人家里,还礼物。
是他行事一贯的主张,荤素不忌,也从不考虑别人要不要接受。
真讨厌。
温言很用力地去拉门,想象一会儿要怎么帅气地把门摔上,踩着高跟鞋像个赢得胜利的战士一样走出去,狠狠留陆知序在原地吃瘪!
门却怎么都拉不开。
她费力拉了一阵儿,终于确定上了锁。
于是回头看陆知序,抬抬下巴:“打开。”
骄傲又明艳。
陆知序极耐心,看着她火焰一样炽烈的喜怒在黑夜里骤然烧起来。
明朗、喧嚣,将这死寂的屋子里令人窒息的苍白洗刷殆尽。
他想念这抹温度太久了。
哪里是能就这么放开的。
他握着长盒的手指骨骼分明而精致,苍青的筋骨隐在月华一样的肌理下,显得整只手修长有力。
不拘随便握着点什么,都显得如此矜贵端方。
陆知序迈着长腿,施施然又向前几步。
他们之间此刻的距离简直可以用危险来形容。
温言几乎要被他压在高大厚重的入户门上。
脑子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他们曾经在这里,怎样亲密无间的相爱,又如何没日没夜的荒唐沉沦。
温言呼吸滞了滞。
陆知序敏锐地察觉到她紧张的屏息。
“想起什么了?”
“看来身体的记忆比你这张嘴,诚实多了。”他的笑声像羽毛,埋在温言颈侧,似有还无地撩拨她。
温言再也撑不住,投降似的将手抵在陆知序敞开的胸膛前,推拒他:“……让我走。”
他胸口精壮肌肉弧度隆起,滚烫地灼着温言嫩白的手指头。
温言眼眶都被这刺激的一幕逼红。
“把礼物收了,我考虑考虑放你走。”陆知序侧下头,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说这话。
温言被他的呼吸烫得脊骨都要软下去,脑中一片混沌,慌不择言张嘴:“我先生还在家里等我……”
话一出口,空间变得死寂一样的沉默。
陆知序僵了僵。
温言也跟着不知所措。
她都说了些什么……
温言开始不受控地慌乱起来。
她像黄昏落下海面后的孤船。
路茫茫,又无依,在足以吞噬人的黑暗的海面上飘着,徒劳等月亮宣判她的生死。
直到陆知序忽然笑起来,笑声打破了这死寂。
明亮的月华便转瞬驱走了黑暗,驱走了孤寂,拯救了那只小船。
他笑得胸膛直颤,微弯了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叹了句:“温言,你真是个谎话精。”
哪里有什么先生呢。
他都查过了。
至多有个不知从哪来,又不知藏到哪里去的,温衡那个不负责的狗屁生父。
没关系。
他的女孩儿,还有她的小孩儿,他们的一生,他都还担得起。
陆知序低下头,视线锁着被他禁锢在双臂间的小姑娘。
要把这些年错过的,都看回来似的。
她被抵在门上,梗着颈,一副打定主意要和他破罐破摔的模样。
陆知序看在眼里,无声笑了会儿。
真是看不够的生动。
“撒谎的小姑娘要受什么惩罚,这些年都忘了吗?”陆知序顿了顿,轻笑声糊住长夜,一字一顿开口,“说说看,谁教你的。”
温言受不住这刺激,瞳孔颤着几乎要尖叫出声。
陆知序说得没错,她的身体比脑袋更诚实。
他只轻飘飘一句话,便轻而易举叫温言想起曾被他按在腿上肆虐作恶的回忆。
从前年纪小,脸皮也薄,遇见想要的喜欢的都不敢直说。
隐藏真实想法,早就成了温言下意识的首选。
陆知序从不允许她的隐瞒。
他只要她的诚实,她的坦荡,和她赤.裸的天真。
于是只要被陆知序发现她在撒谎,温言就会得到这样一句话——“小骗子,屁.股消肿了是吗。”
温言乐此不疲。
可这些是现下能想的吗?
温言抬起头恶狠狠瞪他,红着眼,像只迷路的小兔子。
陆知序雾沉沉的眼又盯着她看好一阵儿,终于餍足后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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