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41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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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亲会友秘策暗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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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付完白文,槐瑛本该去找赤蓉商议晚上宴会的事,临到前院,脚却转了个弯,径直拐去丹娘卧房前。

    巳时刚过,楼中许多人都还未醒,离开的客人要比进来的更多。白文走时未拉紧房门,槐瑛蹑手蹑脚钻进屋,提气踩在不甚坚实的木地板上,一路溜到床边,声音轻得像只猫。

    丹娘果然正在床上睡大觉,睡相很差,一条腿垂在床边,被子几乎要被她踹掉在地,而且满身酒味,连外衣也没脱,醉醺醺说着些梦话,不知昨晚又怎样荒唐了。槐瑛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她在咕哝什么,叹着气把被子捡起来给这醉鬼盖好,腿也抬回床上,掏了掏自己的乾坤囊,取出一只红色方锦盒,放在丹娘枕边;又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半截浅红色药烛,搓燃后,按在了空灯盏里。

    人已见到,她又做贼似的打算悄悄溜出去;只是刚一抬脚,就被人扯住头发,使劲往后一拉。

    槐瑛完全没防备,被扯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又被按着脖子摁倒。

    罪魁祸首却压根没有清醒,只是靠本能随手逮住了自己的猎物。丹娘揽住槐瑛,四肢像八爪鱼一样把人缠得死紧,脸贴着她后背,心满意足地回了梦乡。

    槐瑛:“……”

    她挣了一下,没挣动,又不敢用力,只能无奈唤道:“丹娘,丹娘,放我起来,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睡梦中的丹娘听到这不爱听的话,眉头一皱,一巴掌糊在槐瑛脸上,手指拦住嘴唇,不许她再出声。

    说虽这么说,槐瑛其实并不想去干活。她刚从百川家出来,身体还没习惯昼夜颠倒,连药烛香气也驱散不了骨子里的困意,就这么在床上静静躺了片刻,越躺越累,最终被懒惰战胜了意志,转身将丹娘搂进怀里,合眼睡了。

    只是偷来的懒觉总睡不踏实,槐瑛一颗心始终提着,在每次即将进入沉眠的时候,将她的意识吊起,扔进由无数碎片搅成的乱梦里。一边是岑桁在顶楼砸出的那个大坑,一边是祖父漠然的眼神,一边是自己在地牢的墙上留下划痕,一边是钟银溶和霖仙的面孔交错重叠,还有宫琴珩总是金灿灿的那身行头,在阳光下亮得刺目,令人眩晕。

    声音和画面却又不一样。她听见母亲的尖利喊叫,听见堂父拍案怒吼,听见鞭子破空的声音,听见婴儿啼哭,人群在吵吵嚷嚷,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在脑里炸出一地鸡毛。

    不知忍受了多久,纷乱场景终于如潮水般缓缓褪去。她站在熟悉的槐树林里,脚边立着块木制牌位,牌位前躺着一具孩童的尸体。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稚嫩却冷漠,说道:

    “出生在这里,好生和好死只能选一个,多的是生不如死又不得好死的人,自由更是天方夜谭。我不想否定你的痛苦,但你能单纯地活着,这已经很好。”

    “这世上倒霉的人那么多,他们都恨自己不是你。你凭什么逃?又能逃到哪去?”

    ……

    再睁眼时,窗外日光更盛几分。

    丹娘已经醒了,正窝在槐瑛怀里摆弄一只绿中透紫的翡翠镯子,将它戴在手腕上转来转去地看,那只方锦盒就敞开在她手边。槐瑛见她玩得不亦乐乎,便低声问道:“喜欢么?”

    “这个是不是很贵啊?”丹娘脸上醺红未褪,说话时语气仍带着一丝酣意,“听人说这东西越透越值钱,这个水汪汪的,还有两个色,我都没见过。”

    “这个叫春带彩。”槐瑛枕着手臂道,“有绿有紫,正好都衬你。”

    丹娘不关心名字,只关心:“多少钱?”

    “这东西哪有准数,都是卖家一口说了算,不同人不同价,他收我二十两,谁知道是多是少。”槐瑛随口胡扯道,“反正挺漂亮的,你拿着吧。”

    槐瑛的确觉得它漂亮,像初春的湖水映出雪销后第一抹草绿。堂父以前给她攒过很多嫁妆,这是其中她最喜欢的一样,一直放在乾坤囊里,却从来没戴过。旁家子身上并不适合出现这样贵重的东西,何况她也嫌沉。

    对于钱财,丹娘其实并没有很清晰具体的认知,只知道二十两银子虽然多,但并不比自己身价高,因此穿戴得起。她满意地拨弄了一会手镯,半晌道:“还是浓颜色的好看。这个太不显眼了,戴在手上,人家都看不见。”

    “那就留着自己看。”槐瑛道,“下次再给你找个浓的。”

    丹娘顿时心花怒放,抱着槐瑛的脸想亲。槐瑛却用手背挡住她的嘴:“不要,一股酒味。”

    丹娘怒了。

    她瞬间变脸,恶狠狠咬了一口槐瑛的手背肉:“果然是有了新欢了,这就开始嫌弃我了!你们有钱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槐瑛奇冤无比,捂着被咬出血印的手背,委屈道:“哪有!我讨厌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有钱人最会找借口!”丹娘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去扒槐瑛的衣服,“不让亲嘴,那亲别的地儿总行了吧!躲什么!你这腰带怎么这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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