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和缓道:“弋大人何必轻信这小儿话语。我虽不知宫少主为何要谋害于我,但事实胜于雄辩,我从未听过什么傀儡蛊毒,更没有对钟银世子行任何手段。您若不信,大可将世上所有名医请来验看,若有半分下毒痕迹,我提头谢罪。”
宫琴珩岂会被这点招数迷惑,抱臂道:“千崖家主口气这样大,想必是有十足把握,笃定那蛊毒不会被人查出来了。但天底下隐秘之毒千千万万,就算查不出来,又如何证明您没做过?”
千崖钧冷笑:“没有证据,难道宫少主光凭几个手下的供词,就要空口白牙诬陷我不成?”
“我为何要诬赖您?您是槐瑛祖父,将来宫槐联姻,我说不准还与您有一场亲戚的缘分。只是如此不义之事,小辈实在无法坐视不理,否则枉对宫家祖训,今后也无颜再当两族的少主了。”宫琴珩笑得明朗,“您的物证藏得隐蔽,我的人证您又不信,口头官司辩不出结果,但今日之事总要有个了结。”
她看向钟银弋:“弋前辈乃是苦主,您若信我,不如由我来主持这次公道。”
“好!”钟银弋已完全被她说服,爽快挥袖道,“依宫少主看,今日之事,该当如何!”
幸亏宫琴珩上门前做足了准备,此刻才能三言两语揽过局面。她见千崖钧被堵得说不出话,心下越发得意于自己的聪明能耐,负手绕着地上的钟银溶踱了几步,施施然道:“千崖家主既咬死自己未曾下毒,我便在此做个见证,钟银世子今日归家后,若出现任何异常状况,影卫第一个要缉拿的犯人就是你;届时无论有无物证,你万华千崖都休想脱了干系。”
阴谋之所以叫阴谋,就是因为见不得光;一旦见光,成了阳谋,再想施行,便要承受千倍万倍的风险。宫琴珩又笑道:“当然,若钧大人改了主意,愿意现在为世子解除蛊毒,我也照样在此做个见证,保证这事就此揭过,千崖家主知错能改,钟银家主也莫要再怀恨于心。南北曾有世代血海深仇,如今尚能冰释前嫌,愿二位今后也同心协力,化干戈为玉帛,为两族和平做个表率。”
那枚族长令牌就系在她腰间,随着主人的走动,闪烁出金灿灿光泽,如同老虎油光发亮的皮毛,让某只年轻的狐狸蹭上了不少威严。
已经揭破的阴谋不能再用,反倒成了捏在旁人手中的把柄;破罐破摔承认下毒,又要冒另一番风险。千崖钧在众目睽睽下沉默良久,却并未做出选择,反倒忽然提起另一件事:“钟银家主可记得七十五年前,曾有一位少年,向你求一把铁刃扇?”
“几十年前的事,我如何记得?”钟银弋眉头一皱,“扇子又不是什么稀罕兵器,我此生做过的扇刃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你突然东拉西扯,又是想耍什么花招?”
“……你果然是不记得了。”
千崖钧低下头去,以手掩面,桀桀笑了几声,笑得肩膀颤抖。三夫人恐惧地看着他,只见千崖钧忽而收了笑意,低声道,“我年少尚未得势时,曾掏出全部家当,请你做一把铁刃扇。你逾期整整三年,最后交给我的,却是一块废铁。”
钟银弋不以为意:“炼器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若一时手感不佳,推翻重炼也是常事,逾期三年而已,并不算长。”他语气一转,又道,“我钟银陵只有佳品,从不产烂货,多的是单主自己使用不当,反倒怪我们不用心,好借机讹人的。莫非千崖家主也打算效仿此举?”
千崖钧被他话语中似有若无的轻蔑所激怒,从怀中掏出一把破旧铁扇,反手展开,甩在钟银弋脚下,咬牙道:“佳品?你给我的这把扇子,骨架不齐,杂质不清,脆如纸张,一折就断!——我当初要找你理论,却被你家侍卫暴打一顿,从此再也进不了钟银陵的门。后来别人笑我,拿了他们的武器给我看,我才知道,钟银家做的东西都是有铭文印记在身的,而这把扇子上,竟连铭文都没有!你只是随便扔了把破铜烂铁给我!”
他怒不可遏,钟银弋却看都没看地上的扇刃一眼,趾高气昂道:“既然没有钟银家的印记,你又如何证明这是我给你的东西?难道你随口编个故事,故事就能成真了?毫无证据就想泼我钟银陵黑水,何其可笑!与其动这些歪心思,不如老实点,乖乖给我儿解了身上的毒,我倒可以看在宫少主的面子上,放了你这一马!”
虽不知这旧事是否属实,但千崖钧此刻提起,必有用意。果然,下一刻,宫琴珩便听他道:“你当我为什么要给你儿子下毒?不就是因为你往日欺人太甚,拿着破铜烂铁敷衍哄骗了我,如今又敢做不敢认,仗势欺人!你若肯老老实实为我重新炼器,事成后我自然会召回蛊虫,多走这么一道工序,不过是为我自己求个安心!”
怪道他忽然说起往事,原来是要博旁人同情,好为自己开脱罪责。宫琴珩识破千崖钧意图,当下便认定他在撒谎,只是并未表态。反正局面已定,剩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问题,无论那两人如何掰扯,都不影响她手中多了个拿捏千崖家的法子。
钟银溶能顺利带回去,槐瑛的舌头也保住了。宫琴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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