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为槐瑛打理完头发,便又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出门去了。
那兔子精围着镜子看了三圈,对自己油光水滑的皮毛十分满意,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主动走到床边,伺候宫琴珩起床穿衣;又跪坐在地,亲手为她套上鞋袜。
这一套体贴人的动作做得轻车熟路、细致入微,引得宫琴珩心中七上八下,犯起嘀咕:“你堂堂一个少东家,这些低声下气的功夫都是跟谁学的?”
槐瑛一听就不乐意了,伸手一弹宫琴珩的小腿肚子,没好气道:“低声下气?这些细碎功夫可不比你习武轻松,都一样吃苦受累,怎么就分高低贵贱了?你身上穿的衣服、脚下踩的鞋、吃的饭住的房子,哪样不是仰仗了所谓下面的人?大家各司其职,谁也别瞧不起谁。”
“这都哪跟哪啊?”宫琴珩收回腿,“人人都有自己的本分,这没错,但人也分三六九等,不同等级的人做不同等级的事,这才是规矩。现下这些,不是你这个身份的人该干的事,你把别人的活抢了,让别人做什么去?还是赶紧起来吧。”
槐瑛也懒得和她辩,往床沿一坐,反倒提起了屋外的扶摇:“外面那孩子,该干的活,你怎么也不让人家干?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天天泥地里拔野草,就着冷水搓衣裳,磨了满手的血茧,也不见你照顾一下。”
“怎么,你很关心她?”宫琴珩一想起那小东西就皱眉,“我是不喜欢她那畏畏缩缩的做派,病病怏怏,没点精气神,风一吹就要归天了似的,到我房里也不知谁伺候谁。不如去干点粗活,好歹强身健体。”
“……”槐瑛道,“强身健体是没什么,可你一句不喜欢,院里人人都跟着讥笑排挤,人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连实话也不让我说?”宫琴珩很不耐烦地摆手,“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关心这个那个。你要是舍不得她干粗活,就把人带回万花楼,物尽其用,我没意见。”
“胡闹,你当万花楼是什么好去处?”槐瑛面色一沉,“你是日后的一族之长,百家万民都要托你关怀,如今不过是顺手照顾一下身边人,这点小事,怎都没有耐心应付?”
宫琴珩从小到大只有被别人奉承夸奖的份,哪里听过这等教训口吻,第一反应就是不服:“你在教我做事?——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教教你的好堂父?他当年可是把槐家人都杀光了才上的位,要说‘照顾’身边人,谁照顾得过他呢?我的处世之道自有祖母传授,不劳你来费心!”
“你不也天天当着外人面教训我吗?怎么,自己被说两句就受不了了?”被恶语相向,槐瑛倒不见多动怒,只冷笑一声,“站起来,你腰带还没系。”
宫琴珩满心不服,还想继续和槐瑛辩论,却被对方一把攘下了床,未及站稳,又被对方摁着胯骨强行转了个圈。槐瑛边给她绑腰带,边道:“别乱动,惹我生气,把你往死里勒。”
这死兔子精看着柔弱,个头和力气却奇大无比,宫琴珩被摁得生疼,想动也动不了,只得背对着槐瑛扭头质问道:“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我只跟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槐瑛动作麻利地在宫琴珩背后打了一个蝴蝶结,又把人扭回来,抚平腰带正面的褶皱,最后一拍宫琴珩的肚子,“弄完了。你平日里是先洗漱还是先梳头?”
宫琴珩捂着肚子瞪视她:“你既然爱伺候人,不如拿出点伺候人的态度来!动手动脚的成什么体统?”
“你在教我做事?”槐瑛抬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宫琴珩一巴掌,正好落在和刚才同样的位置。
宫琴珩“嘶”了一声,卷起袖子就要打回去。
两人你一来我一往,顷刻间交手十几招,镂花床幔被凌乱掌风掀得飘摇晃荡,熹微晨光穿过,在人面上洒下斑驳流影,朦朦胧胧,有些生辉的暧昧。落入两人眼中,皆是微怔。宫琴珩反应更快,先一步抓住良机,荡开槐瑛架挡在胸前的手臂,又一掌拍向对方肩膀,将她按倒在床榻上。
为防敌人反扑,宫琴珩欺身而上,骑在槐瑛腰间,伸手按住她双腕:“你输了。”
闹也闹够了,槐瑛索性放弃反抗,抬眼笑道:“你刚刚那样真好看。”
宫琴珩完全不为甜言蜜语所惑,死摁着对方不肯松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以为上过我的床,就能得寸进尺吗?”
“我本来就这样,你才认识我几天?”槐瑛拿膝盖捅她肩背,“起来,头发又被你弄乱了。”
一夜过去,这人是一点也不装了,不仅轻慢无礼,还喜怒无常。宫琴珩悻悻起身,难免怀念起初见时对方温柔矜持的模样,不禁出言非议:“你家里人知道你在外面这么……”
槐瑛警惕地眯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宫琴珩想了想,道:“放荡?”
她越说越过分,槐瑛抬脚就踹,被宫琴珩灵活躲开。
“少族长在自己家放荡,就不算放荡了?”槐瑛不悦道,“想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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