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川市的某座大山深处有一个废弃许久的地下研究所,整片区域荒无人烟,萧索死寂。在这埋藏于地下深处的牢笼中,被禁锢的怪物从沉睡中醒来。
这只怪物仅剩从本体剥离的精神体,精神体是祂能力的化身,祂因此异常虚弱。困住祂的特殊锁链闪烁着不详的电光,祂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被谁抓住,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怪物拖着沉重的枷锁向前阴暗爬行,蠕动。挡在祂面前严丝合缝的透明幕墙坚不可摧,但这些强制束缚和折磨胁迫都无法令祂屈服,待祂恢复力量,就可以穿透一切阻碍。
本该没有其他人靠近的墙壁外出现一位年轻的美丽女子,她洁白的长发无风自动,红到滴血的眼眸平静冷漠却又勾人心魄,是可以将万物吸入其中的深渊。她沉默地站在不远处观察着,身上散发出甜美诱人的味道。
她是把祂关起来虐待的人吗?怪物忍不住猜测道,祂虚弱至极,贪婪的妄念却不合时宜地丛生:
好香,好想吃掉她。
就在祂蠢蠢欲动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柔软可口的人类操纵开关,宛如天堑的屏障缓缓落下,她向祂走来。
枷锁带来的剧烈痛苦压迫着怪物,祂太想离开这不见天日的地狱了,陷阱也好,诱饵也罢,祂不可能放过送上门来的猎物。
怪物幻化出无数粗壮的触手向看似柔弱的女子扑去,却在将要触及她的一瞬间被灼热炫目的光芒笼罩,近乎灰飞烟灭,原来祂才是要被绞杀的猎物。
“你逃不掉的,你只能属于我。”
强烈的危机感令祂舍弃大量几乎被净化殆尽的触手和能量,向通风口逃窜。祂用所剩不多的力气穿越迷宫般的管道,直觉告诉祂地面上可能更危险。
怪物刚在地面上冒头,就被可搅碎钢筋铁骨的空气漩涡笼罩,祂残存的触须被吸入其中,直达灵魂深处的痛楚一瞬间笼罩全身,这是专门针对能量体的绞杀阵。
一身漆黑蒙着面的冷肃女子操纵着气流悬浮于空中,宽大的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掩不住修长窈窕的身形,不同于之前的女子表露出无害假象,她满溢的杀气充斥在空气之中。
“别挣扎了,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她目光冰冷地盯着奋力反抗的怪物,双掌并拢,十指悄然收紧,卯足劲加大阵法的强度。
已是强弩之末的怪物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施展幻术,黑衣女子眼前的景象发生变化,面目狰狞的怪物变成了风情万种的魅魔,引诱她失去理智,丧失道德信念,什么都可以不顾了,在欲望之海里越沉越深。
阵法的绞杀之力随着女子的短暂失神而减弱,怪物抓住那一瞬间试图逃脱,可是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仿佛恼羞成怒一般让风暴刮得更猛烈,令怪物痛苦不堪寸步难行。
就在祂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强大力量骤然出现,破坏了阵眼。
“休想抢走我的猎物。”
之前出现在地牢前的白发女人从天而降,与黑衣女子大打出手,似在争夺怪物最后的归属权。
趁她们打得火热,怪物伺机挣脱禁锢,苟延残喘地向远方逃去。
祂已使尽浑身解数,精神体快要涣散,求生的本能令祂饥不择食地想要找到可以依附的身躯。
市区外围的贫民窟无序,混乱,花花绿绿的霓虹灯闪烁,与秩序井然高楼林立的内城区形成鲜明对比,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气息,是个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怪物潜伏其中,专挑阴暗的巷子匍匐前进,四周非常安静,安静到能听见管道漏水的滴答声和醉酒的流浪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祂喜欢这样的环境,肮脏污浊对于人类来说是危害,对于祂却是可以吸食的养料。
周围的气流骤然变得狂乱起来,颇有种不死不休的味道。饶是祂七弯八拐,也还是甩不脱无孔不入的追踪。
天无绝怪之路,有一个废弃的房屋吸引了祂的注意,房屋的墙壁上有肉眼不可视的奇怪纹路,是阻止外人进入的禁制,却拦不住祂。屋子的门虚掩着,像在等待着什么。
屋内不同于外面环境的荒凉,明显翻修过,装横精美,低调奢华。
祂在探索中撞到了一个柔软的障碍物,一张精致俏丽失去生气的美丽脸庞出现在祂眼前,真的很美,美到鲜血在上面都是恰到好处的点缀。
女孩安详地趴在椅子上,穿着淡雅的白裙,流不尽的鲜血在地上汇聚成繁复奇异的图案,仿佛古老的献祭仪式。她好像睡着了,面容安详沉静,只是失去了呼吸和心跳。
怪物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抚上美人冰冷的脸庞,这个人对祂有着神奇的吸引力。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祂贴近这具新鲜完好却没有余温的身体,缓缓融入其中。
祂要成为她,重新活过来。也许活过来也是徒劳,祂很快又会被什么人抓住,重新陷入不见天日的黑暗中,也许祂可以就此舍去怪物的身份,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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