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
趴在楼容川脚边的人毫无动静。
他的身下已然洇开一大滩血迹,暗红色的,仿佛是铺在地上厚重的红布一般,缓缓从阶梯淌下。
楼容川把剑收回来,黑色的木剑吃进了血,剑身上的魇气旺盛得炸开,贪婪地舔舐血液。
整个岑家上空暗得不同寻常,被那面容妖艳的人用魇气笼罩,无法逃离。
……
血……到处是血……
应流扬又梦见他从无埃剑宗逃下来,将他的养父剥皮那晚。
血腥味在鼻腔里炸开,仿佛整个人都浸在血里一样浓厚,应流扬出剑很快。
一剑封喉。
让那男人再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披人皮隐匿逃离无埃剑宗的计划从他见养父起就开始酝酿。
之前的忍耐,只是为了做心理准备。
为自己不生心障而做心理准备。
他没有剥过皮,那晚可以说很是艰难。
如果有半夜路过的弟子看见,恐怕也要活生生吓掉半条命去。
应流扬压制不住心中汹涌的杀意。
他又在剥皮了。
应流扬觉得很恶心,因为手心黏腻,全是血,抓不稳皮肉,所以撕扯不下来。
于是只能用剑,切进去一大块肉,让自己更好抓在手上撕。
肉是软滑的,像是泡胀的布,用力一捏,又有血渗出来。
他的流云道袍已经要染成红色。
不是谢人间身上那种明媚张扬的红,也不是楼容川眼底干涸阴暗的红。
是腐臭的、黏腻的、令人作呕的……
像他一样的红。
剥完皮,应流扬忽然看见地上的“人棍”开始蠕动颤抖。
最后撑着他被剑割得支离破碎的手,爬到应流扬身前。
瞪着赤红的眼看他。
应流扬觉得他应该会说点什么侮辱他的话。
于是他安静地等。
可是他就这样看着应流扬。
看着他。
应流扬想起来,他把他的舌头割掉了。
第一剑,是他的咽喉。
第二剑,就是他的舌头。
应流扬忽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
他笑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却被眼前一幕惊骇到无法动弹。
血……到处都是血……从房内蔓延到屋外,和梦里没有差别的血。
像是醒来的那一刻,人性回到了体内,他一面惊骇于自己梦中的残忍,一面惊骇于真切发生在眼前的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屋外的树下。
身前全是尸体,被人恶趣味堆叠起来,一具一具,堆得高高的,整齐的,像是过年宰杀放好血的猪。
死气沉沉的□□。
应流扬的衣角被压在下面,他惶恐地站起来时,尸体山就像是失去了重心,那堆苍白的肉就这样迎面倒了下来。
落在眼前的,是方才睡前还见过的岑夫人。
她双目圆睁,像是死不瞑目一样,脖子上的剑痕明显。
应流扬的手上,正好握着那把黑木剑。
邪气冲天,剑上的魇气几乎要吞没应流扬的右手。
应流扬骇然丢剑,可魇气却如影随形,缠绕在他满是鲜血的手上。
应流扬像是沾到什么污秽之物一样狂甩起来。
他想不了太多,或者说是不敢想。
满脑子都是只想把手上的血都洗干净。
于是他冲到井边。
趴在井沿上的时候,猝不及防看见自己的脸。
呆滞的、恐惧的、沾满鲜血的脸。
胃里忽然返上来一股恶心的感觉,应流扬趴在井边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阴暗的屋内,忽然传来细微的哭声。
“呜呜……呜呜……”
应流扬勉强撑起身体,想要去寻找声源。
既然还有人活着……也许能告诉他……
告诉他这些都不是他干的。
应流扬走进去,那哭声便断了,换成某种,像是极力抑制,却抑制不住的喘息。
呼哧呼哧……
随着应流扬的走近,喘气声愈来愈明显。
是极度恐惧之下的发出的声音。
走近了,应流扬看见岑青骨缩在角落里,惊惧地喘着气。
一见应流扬,便大声喊叫起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应流扬心中一紧,竟也不敢上前半步,僵在原地。
“你别杀我!你别杀我!”岑青骨像是疯了一样地把自己塞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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