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越眠不满地皱起了眉,发出几近于无的哼声表示抗议。
干燥的指尖抵在越眠的眉心,轻轻抚平光洁皮肤上几条明显写着不满的浅淡纹路。
路信洲以前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哄人,还是在对方半睡半醒压根不听自己说话的情况下——或者正是因为越眠此刻是睡着的,路信洲才能够展现出没有任何遮掩的真实情感。他温声劝哄道:
“自己好好睡,我们在日落之前要到目的地,我得去开车,好吗?”
越眠似乎是在无意识中听进去了路信洲的话,又磨蹭了一会儿,他没再压着路信洲不放,扭过头很安稳地陷入深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越眠终于睡饱,他缓缓睁开双眼,晃晃悠悠出现在视野里的是路信洲专心驾驶的侧脸和车窗外依旧昏暗的天色。
他没反应过来,奇怪现在怎么还是清晨,直到扭头看见车前挡风玻璃外已经落入地平线以下的残阳,越眠才恍然现在已经是傍晚。
“醒了?”
听到路信洲的声音,越眠转回视线,夕阳橙红色的一点残影落在男人冰蓝色的瞳底,交融成绚烂夺目的一片。
越眠点头,打着哈欠问他:
“我睡了多长时间?”
“十三个小时。”
路信洲瞥了眼时间,随后评价道:
“睡眠质量不错。”
“这么久?”越眠惊讶。
越眠对自己的睡眠习惯有数,他属于随时随地都能倒头睡上一阵的类型,但稍微有点动静都容易被吵醒,没睡够的时候脾气坏得很,怎么也和路信洲说的睡眠质量不错搭不上边。
虽然在上车之前确实劳累过度,但越眠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睡过了这宝贵的十三个小时。
他本来很期待这段车程的,越眠有种已经塞到口袋里的食物莫名其妙消失的感觉,很不甘心地追问路信洲:
“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吗?”
路信洲在这个时候将车开进了一处废弃的隧道内,他踩下刹车,半侧过身来面向越眠。
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微微眯着,带着点神秘莫测的盘算,路信洲语气平淡地反问越眠:
“你想干什么?”
越眠被问住了,他总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比如他应该不是全程都睡着的,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是他醒着,再不济也能饱饱眼福和口福吧,总不会像现在这样,除了睡饱了一点好处没捞到。
路信洲故意将话说得不明不白,他微微俯身,盯着越眠明显还有些迷蒙的眼睛又道:
“你怎么知道你没做什么?或者,你该担心一下,我有没有做什么?”
越眠听不懂弯弯绕绕的暗示,路信洲的话只让他确定了一点,他绝对错过了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的事。
乌黑的眼睛懵懂地转了一圈,还真让越眠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路信洲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并没有戴手套,而只是潦草地缠着绷带,他手上应该是有新的创口,越眠看到了血迹从白色的布料下方隐隐渗出。
越眠瞪大了眼睛,一个令人震惊却莫名合理的想法从他脑袋里冒出来,他指着路信洲的右手脱口而出:
“是我把你的手咬成这样的?”
只看路信洲僵硬的反应就知道绝对没这回事,他一动不动地沉默了足足五秒,之后才气极反笑地问越眠:
“你觉得你有这么大本事?”
越眠诚实地摇头,随后不无担忧地问路信洲:
“那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车里那点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已经散得一干二净,路信洲盯着那张分明总在惹人遐思的漂亮脸孔,微红的弯翘眼尾还勾着一点久梦后未褪尽的水痕。
路信洲十分不解,这张脸的主人怎么能比刻意压制情感的自己更要不解风情?
他几不可察地叹气,放弃了所有不合时宜的想法,清了下嗓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不用担心我的手,只是故意伪装让它看起来病变严重些而已。”
路信洲继续道:“进入废都需要合适的身份和理由,我们都得稍加乔装。比如我,现在是个因为手臂病变度过高且视力衰退而被赶出流浪兵团的落魄进化者。”
越眠似懂非懂,他提问:“为什么要伪装成视力衰退?”
下一秒,路信洲的脸突然极近地凑了过来,那双任何人见了都绝对会过目不忘的浅蓝色眼睛深深望着越眠,如墨的眉峰向他微微一挑。
男人没做任何解释,越眠却小鸡啄米似的慌乱点头,一下子明白了路信洲这么伪装的必要原因。
“是得藏起来。”越眠小声嘀咕。
路信洲扯了两圈绷带牢牢缠住眼睛,遮住自己过分有辨识度的面部特征,随后将绷带尾端在脑后利落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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