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向前的脚步被放慢到几乎停滞,威胁性丧失,成为了可以被轻易命中的靶子。
即便如此,路信洲也依旧没有时间来一个个清理这些杂兵。他站在原地,手臂抬到与地面平行,修长的五指艰难地缓缓收拢,苍白的手背上清晰可见因用力而鼓起的青筋。
随着路信洲攥拳,这片沼泽的阻力也越来越大,空气成为囚笼,分子与分子挤压到极限,肉眼可见其中污染物的形变。
砰地一声闷响,像是徒手碾碎了晶莹剔透的钻石,有四溢的细碎光斑在路信洲攥紧的掌心周围炸开,同时炸开的还有无数污染物的胸膛。
空气重新恢复流动,天空中仿佛下起一场淅淅沥沥的血雨,怪物的尸体碎片扑簌簌地砸向地面。
只用了十五秒,路信洲就将眼前的障碍清除了个干干净净,刚刚还喧嚣的不宁原野被污血浸润,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随着这一波怪潮被解决,隐藏在荒原更深处阴影中的怪群缓缓向后退去,它们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突然炸开的豁口不是供它们鱼贯而入的捷径,而是一道一夫当关的死门。
这样不计副作用的速战速决对路信洲来说同样负担很大。
胸膛剧烈起伏,路信洲的视网膜里是一片扭曲的血红,他克制着指尖的微颤和难平的杀欲,抬手随意抹去鼻腔渗出的污血,接着单手从大腿的装备腿环上取下两针稳定剂,拉开上衣下摆,将第一针药物注射在了腹部肌肉的位置。
然后,路信洲捋开衣袖,淡漠的视线落在右手手套的上边缘。
留意到上臂处隐隐漫出束缚材料的青黑色,男人平静的眼神中一闪而过鲜明的厌恶,他移开视线,不愿再多看一眼似的,将第二针药物推进了右臂。
两股不同的强悍力量在体内斗争撕扯,特别是右臂刺痛如斩骨断肉,路信洲却只是板着张毫无表情的脸,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一般来说,药物起效大概需要一分钟,之后躁动不安的异物质就会暂时被药力镇压。
路信洲已经非常熟悉这个流程,他甚至对自己的身体会在第几秒出现什么感受都了如指掌,因此,他很快敏锐地察觉了这次注射的微妙异常。
剧痛感并没有平息的趋势,他体内的异物质反倒像是抗议似的,愈演愈烈地沸腾起来。
路信洲微微蹙眉,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本以为这次注射药物会更快起效的。
在把越眠喂饱之后,他的身体状态也得到了相当温和的调节,就连向来与他作对的右臂都仿佛短暂地陷入了沉睡,情况稳定、毫无疼痛,一晚上都没再折腾路信洲。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短时间内集中性地接触了大量高感染度的污染物,刚刚又经历了超负荷的战斗,路信洲本来都觉得自己这次任务不需要使用稳定剂的。
为什么会这样。
路信洲冷静感受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撕扯感,理智地寻找着可能导致自己情况恶化的原因。
与耐药性无关,他对稳定剂的耐受性虽然一直在增加,但不可能在一晚上得到质变。
逼自己忽略掉痛感,路信洲清晰地感知到了身体对于药物成分的抗拒,药物没有失效,是他体内的异物质在拒绝被强行抑制。
这时,路信洲眼睫微颤,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虽然荒谬却非常具有可能性的原因。
在他和越眠几次接触后,被养刁的不只有越眠的胃口,还有路信洲对于抑制类药物的接受程度。他的身体体验过了更加温柔舒缓的安抚方式,因此在抗拒药物粗暴镇压时带来的灼痛。
惯的什么矫情毛病,还挑挑拣拣上了。
还是药力不够,得让身体知道谁才是主人。
路信洲对自己身体的抗拒反应表示嗤之以鼻,他毫不犹豫地从腿环上取出剩余的一支稳定剂,反手扎进了自己的上臂。
伴随着药量加大,体内躁动不安的能量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熄,被不情不愿地镇压下去。
这是路信洲第一回一次性使用三支稳定剂,血管里流淌着的好像成了混着冰碴的雪水,体温快速下降,他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稳定剂生效后会带来适度的乏力与困倦,路信洲有些头晕目眩,他咬住自己的舌尖,藉由疼痛和血气恢复清明。
“路哥,还剩三十秒!”
通讯器里传出程诚成急切的声音,路信洲微微眯眼,已经能够看见指挥车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路信洲张开手掌,长刀嗡鸣着飞回他掌心,男人矫健的身形快成一道残影,瞬间在原地消失。
另一边,程诚成已经发出了装载的最后一枚烟雾弹。
那只污染物的速度没再有过明显提升,可始终保持最高速前进的引擎已经发出了过热预警,再这样下去,不说被污染物追上,他和越眠先得死于车辆自燃。
程诚成紧盯着后视镜,这一次,只数到五秒,怪物便冲散了雾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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