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赤橘色的晚霞将光秃秃的原野映照得如同一片焦炙的火海。
男人的影子被拉成一条瘦且长的斜线,路信洲独自站在原野的制高点,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工程团队施工。
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是诺亚城外缓冲带的最外缘,这里铺设了许多干扰装置和防御工事,能够很大程度地阻止污染物的入侵。
缓冲带往外就是危机四伏的荒原,那里是完全属于污染物的领地,雾瘴重重、怪物遍野,吃人不吐骨头。
因此,按时检查及维修缓冲带就成为了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这里是阻挡灾难的第一道堤坝,不能容许一点纰漏。
“路哥!”
循着声音看去,一个穿着全套工程防护服的人正朝路信洲所在的位置跑来。
跑到近前,这人气喘吁吁地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少年青涩的脸,他顶着个叛逆的寸头,和稚嫩的长相很不适配。
少年名叫程诚成,今年十八岁,是路信洲当年率领的四人小队里最年轻的队员。
由于对金属超精度的控制异能和武器研发方面的天赋,他现在在军事庭的武器工程部工作,是部门内年龄最小的特级工程师。
程诚成体能不太行,边大喘气边向路信洲汇报情况:
“我怀疑H40-6的波段干扰仪内部有损耗,申请对机器进行全面检查。”
干扰仪是防御工事中的核心装置,每一台都非常关键。
路信洲看了眼天色,马上就要日落了,工程队伍本该在日落前返程的。
“问题严重吗?修复需要多长时间?”他问。
“不好说。”
程诚成摇摇头,他也没把握,不敢跟队长说瞎话:
“其实检测仪显示干扰仪正常工作,只是我感觉里面的金属状态有点不对劲,具体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得拆开才知道。”
他举起三根手指打包票:“但机器里面绝对是有问题的!这个我可以肯定!现在工作正常应该只是因为损耗的不是关键组件。”
“至于时间,修干扰仪是个大工程,需要从基地调一台可移动的小型干扰仪过来暂时做替代,很多辅助装置也需要重新调试。”
程诚成为难地薅了一把自己短短的头发,他一紧张就忍不住话唠:
“尽快开工的话,今晚应该能完成。但临时要拆干扰仪,基地还得审批,一来一回的肯定耽误工夫。而且,这里虽然是缓冲带内部,但总归不太安全,工人们不太有战斗经验,就怕出什么意外……”
带这么多人在野外过夜不是好的选择,但检查修复干扰仪也是拖不得的。
路信洲抱着双臂思考,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肘。
“拆吧。”
没怎么犹豫,路信洲做了决策,风轻云淡地说到:
“我在这儿,怕什么。”
路信洲走向一旁的指挥车,伸手进车窗拉出有线听筒,边拨号边安排道:
“我现在联系基地,让他们送可移动干扰仪和过夜需要的物资过来。你把状态不能继续工作的工人集合起来,等会儿让他们先跟着基地的车回去。”
有了队长的决策,程诚成也不再操心些有的没的,屁颠屁颠地跑走按命令干活去了。
路信洲很快跟基地完成交接,他将长刀挎在腰间,打算越过缓冲带,先去清理一下边界线。
橙色的残阳缓缓消逝,深紫色漫上天际,即将吞噬所余不多的晚霞。
看着暮色渐浓,路信洲的瞳孔也被染上了深色,眸光不由自主地暗了暗。
其实路信洲今晚本来打算回住所一趟的。
说起来,他干了件很不厚道的事,自从审讯那天晚上他把越眠带回自己的住所后,已经快半个月没回去过了。
路信洲倒不是有意为之,当时他第二天早上接了个出城的紧急任务,在荒原待了五天,回来后又一直忙着梳理有关进化药物的线索。他本来就没太有回“家”的习惯,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十余日。
路信洲走之前在保鲜柜里放了血袋,怕越眠醒来后找他,还在桌上留了纸条。他给伊瑞发过消息,让他照顾下越眠的基本生活,一旦有任何紧急情况立刻联系自己。
应该不至于出什么问题,路信洲想,他明天凌晨就会回去,也不差这一晚上。
两小时后。
路信洲带着一身浓郁到几乎凝为实体的血气返回缓冲带内部,基地派来的支援队伍已经抵达,在安全区域扎起了营帐。
运送可移动干扰仪的负责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找路信洲对接:
“路长官,文件需要您签字。”
路信洲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上的杀意有多重,冷肃无光的眼神平淡地扫过那人,后者立时打了个冷颤。
路信洲没说什么,抬手在那人举起来的文件上签字,一滴粘稠的污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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