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东西居然能渗透到科研所,理事会很重视,所以把这个任务移交给军事庭,希望能尽快斩草除根。”
说着,伊瑞按下中控台上的按钮,同时提醒路信洲:
“说起来,那个研究员和你有点渊源,你做好心理准备。”
审讯室中部的隔离玻璃转为透明,路信洲略略掀起眼皮,与后方被捕的动乱分子对上视线。
他确实认识这个人,樊康,进化研究所很有资历的实验员。
只是,樊康现在的样子和路信洲印象中的大相径庭。
他应该穿一件白到刺眼的实验服,从发丝到袖口都一丝不苟,面无表情地站在狼狈的路信洲面前,冷静地观测记录路信洲因注射实验药物而产生的反应。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瘫坐在地、头发散乱、眼神涣散,嘴里还在神经兮兮地念叨着什么“净化”、“神迹”之类的字眼。
看着这样的樊康,路信洲眼底流露出一丝并不遮掩的厌恶。
怪不得丁焘急着要让自己回来接这个任务,原来是怕自己忘了他的“恩情”。
隔三差五地,那些人总是要变着法地提醒路信洲,当年要不是理事会表决同意放他出研究所,他到现在都还只是研究所里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实验体。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感受到伊瑞向自己投来的忧虑目光,路信洲冷淡道:
“在我身上做过实验的研究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排不上号,不用担心我会突然把他砍成两截。”
路信洲接着问:“他说的圣子是什么东西?污染物、进化者,还是什么装置?”
“都不是。”
伊瑞将审讯报告递给路信洲:
“据他说,圣子是一个普通人。他亲眼所见,一个能够让污染衰减的、普通少年。”
污染是不可逆的,尤其是已经变异成为污染物的生物,不存在任何净化恢复的可能。
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
路信洲冷呵了一声,没降低音量,平铺直叙的语调听起来更像嘲讽:
“他当了半辈子研究员,居然会信这个。”
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到玻璃后方,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回光返照般猛地站起,手掌重重地拍在玻璃上,他语无伦次地强调:
“是神迹!圣子会净化所有的污染物!这才是真正的救世之道!”
隔着玻璃,路信洲薄冰般的眼睛冷冷瞥了眼丧失理智的樊康。
他没回应樊康的疯话,命令伊瑞:“病得不轻,给他多打两针镇定剂。”
二人身份对调,曾经毫无人权可言的实验品居然成为了如今的上位者。樊康瞳孔猛缩,显然是受了刺激,大骂道:
“你这个感染度比污染物都高的怪物懂什么!当初就不该放你出来,你就应该在手术台上被做成切片样本!”
室内陷入死寂,连伊瑞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许多,他急忙动用异能让樊康闭嘴,同时紧张道:
“路长官,这人得留活口,手下留情。”
伊瑞心里没底,路信洲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他压根拦不住。幸好,路信洲没什么反应,像是完全没在意樊康的话。
他堪堪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听见了一声冷淡且短促的嗤笑。
完蛋。
这人笑比不笑恐怖多了,不笑的时候只是冷,一笑起来,伊瑞简直感觉自己能听到碎裂的冰碴喀嚓喀嚓往下掉落的声音。
让路信洲不要冲动的话还没出口,只见他向上随意一挥手指,原本好端端坐着的伊瑞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挟着退到一旁。
路信洲迈开长腿,慢悠悠地上前两步,坐到了空出的审讯官主位上。
他声音一贯低冷,此时刻意恐吓,那股子凉意更是渗透骨髓。
“你以前不是主导过实验,编号534,让我和同等级感染度的污染物产生血液接触。”
路信洲微微俯身,笑意生寒、不达眼底,他盯着樊康问道:
“那只污染物在注入我的血清后好像是爆体而亡了吧?你说,要是我和那个圣子产生接触,是他先净化我,还是我先污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