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都是她的裙摆,丝制的盖头搭在凤冠上,霞披中间一朵大红牡丹绣在心口的位置,娇艳欲滴。
少女上一秒还面带微笑眉眼微垂,下一秒却突然凶神恶煞,她猛地抬头看向江月,几近狰狞的嫉妒写满全脸。
另一侧的少年也没好到哪儿去,双目通红,口露獠牙,先前的潇洒不复存在,恶狠狠瞪着木白满脸尽是怨恨憎恶。
就在木白以为要被左右夹击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缕阳光照进来。
许是方才扭打时不小心撞到了房门,阳光从缝隙溜出来。
一白一红看到阳光时明显身体一颤,怔在原地。
木白趁此空隙拉着江月转身退回房间,一甩袖子推开窗户,阳光把屋子照的透亮。
再抬头时,已是正午时分,太阳当好。
江月悄悄溜到门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穿越过去给她的勇气,推开一条极细的缝隙往外瞧了瞧。
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她睁大双眼回头望向木白:“小柏树,游魂也会做梦吗?”
木白倚在窗框上摇摇头:“不会。所以不是梦。”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江月懵的不行,缓了一会又说,“我们今天去镇上一趟吧。”
“去干嘛?”木白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
“给我买把弹弓,或者给我买把弓也行。”江月一脸正色,“我不想次次都只能躲在你背后,我从小跟着爹爹兄长习射,玩闹的弹弓或是正儿八经的长弓我都会用。”
说实在的,木白没想到江月会说这话,原以为王府家的千金从小娇生惯养,见到这班阵仗吓破胆子不足为奇,甚至在刚刚一瞬做好了打道回府的准备。
然而听到此言,是他狭隘了。
“好。”木白笑着点点头,“现在就去吧,还不知道今晚又会遇到什么神魔鬼怪。”
江月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上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颇有些将士出塞饮酒助威时的豪气。
木白拿过一盏白罩烛台,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上,蜡烛点燃升起一缕青烟。
“小柏树,你怎么不用刚刚那招点火?”江月拖着下巴满脸认真地问,“那个多帅啊!”
“麻烦。”木白轻叹一口气,取下玉佩,像僧人般将珠子挂在手上倒转起来,“将我给你的白纱拿出来带上。”
随着木白手上的动作,周遭青烟越来越浓,蜡烛火光转为青蓝,素白一片的灯罩上突然浮现城中之景,热闹非凡。
江月只觉眼前越来越朦胧,再清晰时此间景象已和方才完全不同。
热闹的酆都依旧鬼来鬼往,昏暗的天暮色的墙。
木白掏出铃铛喊来轿夫,把二人送至酆都最繁华的街道。
江月还是第一次来酆都逛街,她左瞧右瞧新鲜的很。
“感觉也没什么不一样嘛!”江月有些兴奋,“我还以为阴曹地府每天就只断案,根本没人住没地方玩呢。”
“酆都是地府最大的城,不少不愿投胎的鬼怪游魂,在得到阎王的准许之后都可以在酆都定居。”木白跟着面前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勾着嘴角说,“先去给你买把弓,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们为什么不愿投胎哦?”江月沿着主干道往前走,边走边甩出一连串疑问,“什么人才能在酆都定居?地府每个城市都可以这样吗?”
“也不是,有的行有的不行,有具体规定。”木白跟在她身后,让她一直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生前做过许多好事,功德攒够了就能在酆都定居。这里不愿投胎的大多都是在等一起上路的人,当然也有那种单纯想留在这儿的。”
等一起上路的人...江月微微皱眉,她环顾四周,瞧着家家户户亮着的青灯。没人知道他们在漫长昏暗的地底挨了多少个日子,靠着当初三言两语的约定和浓厚的思念,期待着重逢的那一天。
“前面右拐。”木白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咱们先去换钱。”
拐过巷子,巨大的天地银行映入眼帘,木白拿着人间的银两换了不少冥币。冥币汇率便宜,江月兜里揣着一大包钱,跟着木白进一家兵器铺。
铺子老板是个四臂三眼男人,肌肉健硕,身上穿着铁匠围裙。四面墙上挂满了武器,钉头锤狼牙棒长剑砍刀,琳琅满目。
“老板,有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