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殊尧差点平地摔个狗吃屎,他猛一回头。
床上人仍坐在原处,已经披上了吕殊尧丢给他的袄子。吕殊尧疑神疑鬼地走过去:“刚才……是你在说话?”
苏澈月不看他,嘴唇轻启,呵气似的:“是谁?”
吕殊尧吓得往后蹦:“你你你、!”
不是哑了吗??!!
“你能说话?!那你能听见吗??能看见吗??”
吕殊尧在他面前上蹿下跳手忙脚乱,而苏澈月因为得不到回应显得有些不高兴,缓缓抬手,在空气中摸索着:“人还在?”
吕殊尧迟疑:“那你昨夜……”
昨夜抽风的话不会全被听见了吧??!!
苏澈月:“李安?有没有人?怎会是男子在我床上?”
……
这两人明明就只隔半臂长的距离,硬是一个已读乱回、一个未读硬回地聊了半炷香。
吕殊尧才确定,苏澈月只是能开口说话,但仍然听不见看不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吕殊尧还在那边绞尽脑汁,没留意到床上人不快之意愈发明显。直到“啪”的一声脆响,他飞到天外的魂被拽了回来。
床头一只琉璃盏被苏澈月猛一下砸到床沿,碎片落地,苏澈月手垂在帐边,顷刻开始汩汩往外冒血。
吕殊尧一怔:“你……”
苏澈月手中夹着锋利碎片,一下扯开自己前襟,往白皙锁骨上划去。
“你疯了?!”吕殊尧惊得上前去拦,苏澈月说:“滚开。”
“喂,你——”
鲜血自肩头蜿蜒而下,淌到心口。
“祖宗哎!又怎么啦?”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跑进来一脸生弟子,见了苏澈月胸口的血痕,慌道:“二公子,怎么又受伤?让宗主知道,我就死定了!”
来人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忠厚相貌,他上前扯了扯苏澈月袖子:“二公子!”
苏澈月知道有人进来,扔掉碎琉璃,问:“昨夜来的不是吕姑娘吗?怎会有男人在我床上?”
弟子一听便笑了,抬手施了个什么法诀,苏澈月突然开始咳嗽连连,直咳的修白颈间冒出青筋血管。
他皱着眉,冷声道:“知道了。叔父今天会过来吗?”
说完又开始咳咳咳,那声音都有些撕心裂肺了,吕殊尧在一旁听得浑身难受。
咳完苏澈月又突兀嗤笑:“我不如此,能唤动你来吗?我知道,你和叔父,都舍不得让我死。”
这话怪腔怪调,意味深长。
那弟子脸上闪过一丝局促,赶投胎似的从床底下拖出个药箱,裹粽子一样包住苏澈月伤口,正要走,吕殊尧说:“你等会。”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弟子不耐烦回头。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弟子叫李安,今年十九。”
“苏宗主让你来照顾二公子?”吕殊尧问。
“正是。”
“哦,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李安不解:“什么?”
吕殊尧指指苏澈月:“他手在流血,你没看到吗?”
“还有地上这些碎片,你也不打算收拾?扎着人怎么办?”
李安瞥了一眼:“二公子的房间都是三天收拾一回,今天还不到时候。至于手流血,不是什么要紧伤,二公子自己能处理。”
吕殊尧被他这般见怪不怪的模样惊着,“……他时常这样吗?”
李安问一句答一句:“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吧?
吕殊尧心里头一阵窝火,苏家怎会派这样的人来照顾苏澈月?李安说:“公子还有别的事吗?弟子要练功去了。”
“有,他为什么突然能说话了?”
虽然知道男主角最后肯定会完全恢复,然而冷不丁被吓一跳,吕殊尧还是受不了。
“二公子从鬼狱回来后就没了五感,但几日前就突然偶尔能开口说话了。本宗医修说,也许是二公子体内积郁的鬼狱浊气正在缓慢消散。”
原来如此。
“宗主既然派了你来照顾二公子,还望你多上点心。”
原以为自己无论身份或是年龄都在这弟子之上,小小打压一下可以让他收敛些,没成想李安听完却是戏谑一笑。
“弟子若做得妥帖,还要公子你嫁过来作甚?公子才与二公子共枕一夜,就已经开始想着侍夫之道了,弟子佩服。”
这话讽刺意味极浓,吕殊尧没反应过来他竟这般胆大包天。李安又说:“再说,既是苏宗主让我来,宗主尚未有任何不满,公子若嫌弟子做得不好,大可请示宗主,换人便可。”
言罢赶投胎去了。
吕殊尧气哄哄地去拿药箱:“这都什么歪瓜裂枣不肖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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