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投来一些打量的目光,更多的却是看向陈姝野时的谴责,好像是她把陶玖欺负成这样。
“别哭了,别哭,你又不知道那条路会堵车对不对?不是你的错。”陈姝野也站起来走到她旁边,一路把她带进商场里洗手间,陶玖才终于不再流眼泪,慢慢恢复平缓的呼吸。
暖灯下陈姝野本就美丽的面孔看上去更柔和,空气里有淡淡佛手柑油清新剂的香味。陶玖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说了遍“对不起”,陈姝野摸了摸她的头:“你在这儿整理一下,我去外面等你好不好?”
“嗯。”陶玖重重地点头。
她简单洗了把脸,从背包里拿出粉底在眼下补了些颜色,在放回包里时她摸到了精致的礼物盒子,是要送给陈姝野的哆啦A梦盲盒摆件。
从洗手间出来时,陶玖已经恢复了平静。沮丧、自责和失望的情绪都被她很好地藏起来,只要那根弦不崩裂,她还是能做好一个让人看不出有过精神疾病的正常人。
电影是从四点到五点半,原本约好散场后一起去吃晚饭,现在还太早,不上不下的时间。
“你刚才说等下我们去KTV里唱歌吗?”陶玖眨了眨眼睛,她想不出别的去处,乖乖听从安排。
陈姝野说:“嗯,楼上就有一家,正好离餐厅也很近。对了,那家店的烤乳猪很好吃,外焦里嫩,肥而不腻。”
陶玖有点惊讶,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会喜欢吃烤乳猪。”
“等你吃了你也会爱上。”陈姝野潇洒地一挑眉,她五官舒展,做这样挤眉弄眼的动作也很自然。
看得出来她这是在疏解自己的心情,陶玖有些感激。
她们走到直梯口,前后都挤满了人,电梯门打开时人群一窝蜂涌进去,她俩被推到了靠近玻璃的最里面,身体贴近得几乎是抱在一起。
陈姝野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后,陶玖感觉在暧昧香水味营造出的气氛中,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心跳都像是失去了规律。而陈姝野此刻也不好受,她眼皮下面就是陶玖白皙的后颈,让她口干舌燥,有种陶玖是可以被轻易拎起来的小白兔的错觉。
进了KTV,一路被侍应生带到走廊尽头的包间,灯光绚烂又明亮从四面八方打下来,大屏幕在中间播放着视频,音乐声像是汹涌的海浪包裹住每一寸空气,这里好似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陶玖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却没有不安,可能因为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和陈姝野两个人,对她来说是值得信任和没有危险。
她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明明灭灭的彩色霓虹灯打在陈姝野的脸上,她拿着麦克风唱了一首陶玖从来没听过的粤语歌。
陈姝野的声音像冬末积雪融化成清冽的溪水,很好听。
陶玖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她和陈姝野之间隔着很遥远的距离,自己只能成为在站台上踮脚望的观众。
可明明人就陪伴在她身边,却还是感觉很孤独,无所适从。
陶玖情不自禁想去牵着她的手,往前伸了伸,又像是快要触碰到烧得火红的烙铁般猛地缩回,那只手有些发抖,陶玖急忙用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不,还没有可以随时牵手的理由。
陶玖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想起了高三那年自己和沈若希也来过一次KTV。那时正是二轮复习最漫长又枯燥的时间,两个人逃了晚上的数学课出来玩,她当时害怕得不行,沈若希还开玩笑说她们两个出来偷情。
只是那天沈若希没有唱歌,仅仅是让伴奏音乐在那里放着。她们说了些很多和未来有关的事,要在一个城市上大学,以后要一起生活,她们会克服所有世俗的偏见永远勇敢地彼此相爱。可是还没等到她们真正需要“对抗”什么,这脆弱的联盟就土崩瓦解,只留下她一个人难堪地面对残垣断壁废墟瓦砾。可她根本不会修建什么高楼,她只懂得如何在一块破布上打补丁,还笨拙地用针在坚硬的石头上钻了那么久。
陶玖心脏猛地一抽痛。又来了,那种感觉像是潜藏在暗处的野兽,时不时跳出来狠狠攻击她咬上一口——她如同摸到了漏电的电缆,除了一心一意地感受疼痛动也不能动。可是已经整整两年,两年,到底还有多久她才能离开沈若希带来的阴霾,到底什么时候她能不要这么没出息地反复为同一个已经彻底消失的人肝肠寸断?她有时候甚至想到自己还在为沈若希难过都会感到羞耻,想把这颗心从身体里掏出来踩碎碾烂——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下贱了。
陶玖安静地坐着。不如说是忍耐和等待着,额头前细碎的刘海儿挡住了眼睛,遮盖真实的情绪。
但陈姝野还是感觉到了她此刻的心不在焉,有意无意地提起:“你剪短头发之后有不适应吗?”
“没有,”陶玖猛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之前一直都是短发,这一年才留长的。”
陈姝野突然转过头来认真地端详了她一阵,眼睛里像是有光在流转,半晌后才说:“很适合你,很可爱。”
“嗯,可以修饰脸型啦,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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