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锐利的眼睛此刻正望着窗外。他想起小时候最喜欢摸哥哥的眉毛，说它们像两把小小的剑。

    那时的莫琛会笑着任他摸，然后突然把他扑倒在沙发上挠痒痒，直到他笑得喘不过气来求饶。而现在，他们之间隔着两只书包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整片海洋。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莫晓记得很清楚，分化那天是他十六岁生日。早上醒来时，他浑身发烫，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棉花糖味。莫琛是第一个冲进房间的，却在门口猛地停住，脸色变得异常复杂。

    "小小分化了..."莫琛的声音有些沙哑，"是Oga。"

    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父母开始有意无意地减少他们独处的时间，晚上也不再允许他们睡同一个房间。莫晓不明白为什么，他哭闹、抗议，甚至半夜偷偷溜进哥哥的房间，却被妈妈严肃地带回来。

    "你是Oga，你哥哥是alpha，你们睡一起容易被信息素影响的。"妈妈这样解释。

    "可是我们是亲兄弟啊！"莫晓红着眼睛反驳。

    "谁说你们是亲兄弟的？"妈妈脱口而出。

    餐桌旁的气氛瞬间凝固。莫琛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脸色变得震惊。

    "哥哥...不是亲的？"莫晓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莫琛的头："不是呀，我们只是怕哥哥因为自己是领养的伤心而已，所以很少提起这件事。"

    莫琛的表情很震惊，又有些不可思议："我...我是领养的？"

    "你看，哥哥他自己都不知道。"妈妈转向莫晓，语气轻松得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阿琛是三岁的时候来家里的。怀小小的时候可黏我了，天天要摸妈妈的肚子。"

    莫琛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涩："我不记得了...我以为我是亲生的呢。"

    "没事，"爸爸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我们对你还是和对亲生的一样，我们都爱你。但是你们两个毕竟AO有别，不能一起睡了。"

    那天晚上，莫晓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他想去安慰哥哥，有隐约闻到了哥哥的信息素味，情绪失控，不敢靠近。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再也拼不回去。

    轿车驶过减速带，轻微的颠簸把莫晓拉回现实。他偷偷瞥了一眼莫琛，发现哥哥正盯着两人之间的书包发呆，眼神晦暗不明。

    莫晓攥紧了拳头。他想说点什么，想告诉哥哥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永远是他最爱的哥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如果他是我亲哥哥就好了，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莫晓难过地想。

    与此同时，莫琛的思绪也在翻涌。他记得那天父母坦白时，自己脑中闪过的模糊画面——一个陌生的女人蹲下来对他说"要听话"，她以为是莫母说的，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三岁的记忆像褪色的老照片，只剩下零星的碎片。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随之而来的认知：莫晓不是他的亲弟弟。这个他从小保护、宠爱、甚至...爱慕的男孩，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莫琛的指甲不知不觉陷进了掌心。他想起莫晓分化那天，自己冲进房间时闻到的甜腻信息素，那一刻他既想靠近又想逃离的矛盾心情。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种悸动意味着什么。

    幸好他不是我亲弟弟...莫琛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

    轿车驶入别墅区，两旁的行道树变成了整齐的银杏。莫晓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突然开口："哥，明天...明天我能和同学一起吃午饭吗？"

    莫琛猛地睁开眼，眉头微皱："哪个同学？"

    "就是...今天那个同桌，陆思年。他们一群人一起吃饭，邀请我了。"莫晓的声音越来越小。

    莫琛的嘴角绷紧了："可以。"

    车子停在别墅门前。司机刚熄火，莫晓就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几乎是逃也似地冲进了房子。莫琛看着弟弟仓皇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他慢条斯理地下车。进屋前，他抬头看了眼莫晓房间，明明两个房间离得这么近，为什么每次想过去的时候，都觉得隔了十万八千里呢？

    莫琛苦笑一下，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查一下十班一个叫陆思年的学生。"

    收起手机，他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仿佛刚才车内那个心绪不宁的青年只是幻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个疯狂的念头正在生根发芽——既然不是亲兄弟，那么有些界限，是不是就可以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