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了一下,“你看我如今的模样,像是没有死吗?”
她的身形在清明日光下,如魂体般透明轻盈,也难怪像阵一触即散的烟。
林浪遥神色复杂,喉头艰涩张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故旧相逢,谁也没想过会是如今这般物是人非模样,高烨鸾沉默良久,最后凝视着他的双眸,清浅一笑,就像是单纯的久别重逢那样,带着怀念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这简单的一句,令两个人都不由自主被带回到很多年前,秦岭秋风萧瑟的那个夜里。
两个同样孑然一身的年轻人在终南山下相逢,一拍即合,破旧驿站酒馆外下着经夜不断的细雨,高烨鸾提一壶酒,在他对面坐下问道:“你是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
“我师父死了,”林浪遥百无聊赖地看着灯花,“我一个人在山上待着没意思。”
“哦……”
高烨鸾理解地说:“没事,我师父也死了。”
“你师父是怎么死的?”林浪遥好奇道。
“被人害死的,”高烨鸾一边启开酒坛泥封,一边用一种不以为意的口气说道。
“报仇了么?”
“没呢。”
“为什么不报,你打不过他?”林浪遥突然起了一股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劲头,很是跃跃欲试。
“怎么报?”高烨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师父临终之前什么也不愿意说,但我知道,害死他的人就是他的师兄,我的掌门师伯。他惦念同门之情,我却是没那么多顾忌的,只不过后面想来想去,没必要逞这一口气而去玉石俱焚,我还得活着,活着完成师父的遗愿。”
“你要进秦岭找的炼器材料,就是为了完成你师父遗愿所需的吗?”
高烨鸾点点头。
林浪遥忽然惆怅地叹了口气。
高烨鸾看得一怔,有点意想不到。
林浪遥身上有一股子界与成年人与少年人之间逍遥又自由自在的气质,他一看就被养得很好,心性开阔没有什么愁虑,高烨鸾与他在终南山下的古道相遇时,一眼就在纷攘过客中望见了这个年轻人。他穿着朴素单衣,背着一把剑,不知找寻什么地左右张望,在俗世烟尘里,如一个初入人间的稚子那么格格不入。
高烨鸾原以为像林浪遥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愁虑的。
“你这样也挺好的,”林浪遥对她说,“不管怎么说,起码始终有个念想。”
高烨鸾静默了片刻,在轻轻敲打窗牑的缠绵细雨声中,在烛花枯烬的剥落声中,在酒馆伙计靠着柱子酣睡的呼噜声中,她轻声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林浪遥双眼微微走神,迷茫又怅然地不知道望向何处,像是在思念某人,又或许只是在长夜的烛光里迷了眼。许久后,他道:“这诗真好,是你写的吗?”
高烨鸾:“……”
“我哪有这能耐,”她扶了扶额道,“不过读了点书罢了。”
“我师父以前也总逼我读书,”林浪遥摸着酒碗的粗糙碗沿,“但我看不下去,因此总是惹得他发火,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的日子有多鸡飞狗跳,那时候我想,等到长大了,总有一天要趁师父不在一把火把这些万恶的书给烧了。”
“……”
“不过后来我师父确实不在了,”林浪遥一摊手道,“我反而下不去手了,有时候还会去他房里翻一翻,想看看他平日里到底都在看什么东西,结果那些书我才看了不到一页就睡着了。我不死心,第二天继续去看,然后又睡着了,如此循环半个月,一本书看了没到一半,觉倒是睡得挺好,最后只能悻悻把它们都收起来。”
高烨鸾都不知该作何评价了,“……那你师父能将你教导成如今的模样,也是煞费苦心了。”
林浪遥有几分得意之色说:“那是自然,我虽然很怕我师父,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高烨鸾听得有些不自在,“我师父也挺好的,他是当世最了不起的炼器宗师,如果不是他只想潜心炼器,当年就是由他继承天工阁掌门之位了。”
林浪遥点点头,“不过要论打架的能力,还是我师父略胜一筹。”
高烨鸾很是无语,“我师父是器修!你和一个器修比打架能力你礼貌么?再说了,我师父不需要自己动手,只用炼出的法器就能揍死许多人。”
林浪遥说:“哦?那真是很厉害了,不过你师父没和我师父交过手,否则你就知道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一切外力都不足为惧。”
两个年轻人相识不到一日的友谊开始破裂,隔着桌子掐起架来,一个说我师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个说我师父能文能武贯古通今,一个说我师父一器在手天下皆服,一个说我师父斩妖除魔剑平四海,吵着吵着声音太大,把一边的酒馆伙计惊得掉下凳子,醒过来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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