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就能把人打进墙里，甚至有开着百吨王的人想要来撞死布鲁斯，结果满载的卡车被他用一只手拦住，他还把上面运载的钢卷拿下来在边上摆好。这不是人能有的力量，伊拉甚至觉得他不像是蝙蝠侠，更像是超人。

    超人，伊拉不想提起超人，他并不憎恨超人，因为超人也是受害者，超人被小丑欺骗，超人自己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没法用过去的方式看待超人，他没法用过去的方式看待任何一个英雄，他们不知道他的挣扎，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考虑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如同朝阳和深夜，无法相互理解。

    伊拉的工作其实是帮那些快被布鲁斯打死的家伙急救，对于布鲁斯来说，他随便挥出一拳都有可能把人打成粉碎性骨折，这还是刻意压抑了力气之后的。伊拉在后面捡那些差点心脏骤停的人进行心肺复苏，也帮那些骨折的人叫救护车——虽然有人会因此尖叫说“不要叫救护车”，但考虑到布鲁斯不是很想杀人，伊拉还是叫了。

    比起钱，还是生命更重要。

    布鲁斯把这一天遇到的所有犯罪分子都殴打了一边，然后仔细挑选了伤得没那么重的人，把他们全都挂在了哥谭警察局门口的路灯上，从上往下的一串罪犯看起来就像是一串被悬挂起来的德国香肠一样，伊拉还挺喜欢挂人这一项工作的。然后伊拉看到了今天早些时候见到的，在抓那个叫陶德的男人时态度冷静一些的中年警察。

    在警察的脸上还带着疲惫困倦的神色，就像是回去之后又被上司拷打过了一样，他点了根烟，对着站在房顶上的布鲁斯说：“你好，蝙蝠侠，很高兴可以见到你，我希望可以代表GPCD和你谈谈。”

    布鲁斯没想到会有人和自己搭话，他被吓得差点掉下房顶，在发现了说话的人是警察之后，他抄起伊拉转身就飞，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了。

    戈登警长一边看着落荒而逃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有种自己其实在对房顶上的猫丢石头，然后把它们赶走的错觉。

    他们迅速地逃到了另一处房顶，布鲁斯坐在滴水兽上，伊拉盘腿坐在他的身边，然后布鲁斯摘下了头套。即使在之前有过那样剧烈的运动，在布鲁斯的脸上依旧没有汗水，只是他梳理整齐的头发稍稍散落了一点，一绺坚强的小卷毛落在他的额头。他对着伊拉露出一个有些羞赧的笑，伊拉回给他了一个坚硬的笑容。

    “感觉怎么样？”布鲁斯问他。

    “挺好的。”伊拉回答。

    这一次伊拉并没有说谎。

    布鲁斯抱了抱他，然后跳下滴水兽，三秒之后将一杯加冰的可乐塞进了伊拉的手里。伊拉打开杯盖，从里面拿出一块冰块咀嚼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很高兴。

    伊拉睁开眼睛，在他的面前站立着苍白的，笑着的男人。男人穿着紫色的西服，对他鞠躬的样子带着一种突如其来的戏剧性。

    “哦，伊拉，小鸟，很高兴见到你！”男人说，“托马斯有没有对你提到过我？你的乔克叔叔！他告诉我你是他宝贵的孩子，宝贵的小鸟——来吧，来吧！告诉我你要如何飞翔！哦，这是你的家吗？真是温馨，你和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在一起！多么美丽的一天，多么美好的生活，多么宁静的暮年！”

    “你是谁？”伊拉问，“还有，托马斯是谁？”

    乔克走到伊拉的面前，他伸手抚摸着男孩消瘦的侧脸。

    “托马斯·埃利奥特，死寂，我的朋友，”他回答，“现在的名字是萨麦尔·史密斯，取自愤怒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