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掐住超人的脖子，黑雾不断向着超人翻涌。

    黑雾顺着超人的鼻孔，口腔，耳孔，眼睛……沿着超人身上露出的所有孔洞不断侵入，超人身上浮现着黑色的血管，而超人本人就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垂下了双手等待着终结的到来。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无关超人和蝙蝠侠之间的争执，甚至无关正义与邪恶，因为谁都能看出，绝不能让超人被黑雾继续侵染下去了。

    于是他们选择攻击伊拉。

    这听起来就像是笑话一样，但这是理性在此时此刻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谁都不知道要是超人被黑雾完全侵蚀会发生什么，不过判断力正常的人都知道这不会是好事。伊拉甚至想要杀死超人，如果被他获得了超人的力量，一切都将变得不堪设想。

    是的，这是理性的判断。

    无关个人好恶。

    随着超人恢复了清醒开始反抗，伊拉被击落下来，他砸在地上，黑雾依旧将他紧紧包裹，然后超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超人的眼睛变为赤红，在蝙蝠侠要说什么阻拦之前——

    超人停了下来。

    他伸手扶起了伊拉，一瞬间蝙蝠侠甚至错觉超人回到了过去，依旧是那个对一切都抱有悲悯的英雄，而不是现在这个发起战争的危险人物。超人看着伊拉，蝙蝠侠看着超人，而伊拉看着地面，黑雾在超人扶起伊拉的瞬间退去了，一切都像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超人看着伊拉，说：“孩子，跟我走。”

    伊拉看着超人，他笑了一下。

    “不。”他说。

    “不跟我走的话，你还有哪里能去呢？在之前已经说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听话，伊拉，我不怪你，你只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邪恶力量影响了，等到哈尔带着灯团的人过来，他们会安全的帮你取下戒指，祛除掉影响你，伤害你的东西。伊拉，孩子，你不是在为了大都会的爆炸而愤怒吗？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了，你可以帮助我——我们可以一起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超人的声音非常急切，他就像是渴望着将自己的心一起剖白出来一般。然后伊拉看向蝙蝠侠，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用着简直可以说是屈尊纡贵的语气开口了：“大都会的事情，不是超人的错，但我希望你再次思考关于你的所作所为。”

    “我们该责怪谁？”伊拉问蝙蝠侠。

    “超级英雄不能代替政府。”蝙蝠侠回答。

    “我该如何质问政府的作为？”伊拉又一次问蝙蝠侠。

    而蝙蝠侠沉默不语。

    “鹰女抓住的那个政客，他曾经在之前的数次由超级反派引发的恐怖袭击事件中，将本该用来灾后重建的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让贿赂自己的工程队承包重建工作，放任他们使用不合规的材料，甚至这次大都会的爆炸后他默许所有保险公司退保，”伊拉说，“你们救了他。”

    “超级英雄不该代替政府的审判，他是被选举出来的。”蝙蝠侠说。

    伊拉甚至连嘲笑蝙蝠侠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感到烦躁，毫无疑问的烦躁，就像是他在给橄榄球队的人解说战术，而他们只知道嗯嗯啊啊，看起来就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伊拉深吸一口气，他摇了摇头，对蝙蝠侠礼貌一点，他想，蝙蝠侠是妈妈最喜欢的超级英雄。

    “你不能只在自己违反了法律，违反了规则的时候谈论不能越界啊，蝙蝠侠！”伊拉无力地说，“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能听听我们说了什么呢？”

    “我他妈的不想管小丑的死活，我也不想管哈莉·奎因的死活，我只想知道，下一次我们孤立无援的在废墟里等死的时候，谁会来救我们！我只想知道大都会的废墟还要瘫在这里多久！”

    “你们谁来回答我！谁来回答我！”

    “别在这里说你们的正义和邪恶了！来说说死在大都会的人吧！来说说死在哥谭的人吧！来说说死人吧！”

    “政府叫我们去找超级英雄，超级英雄叫我们去找政府，我们该找谁啊！”

    “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