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休梦中自己化作白鸟正翱翔于九州,振翅俯冲好不自在,突然他撞上旁边一侧的悬崖峭壁,身体瞬间失重,落到了一只巨大的手掌之中,这手掌粗糙有力竟上下摇晃起来似乎是想把他甩下去,只晃得章休头昏脑胀。五感逐渐清晰起来,他只觉周围环境很吵,自己的身体正一颠一颠的上下起伏,他皱着眉毛勉强睁眼,大亮的天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只见莫离枝背着书箱,嘴里咬着包子,正一步一跳的向前走去。时不时和周围的摊贩打着招呼。
“梨子!阿茂!你们干嘛去啊?那是谁啊?”
街边卖香包的婶子磕着瓜子打招呼道。
“是我城里来投奔的大侄子!以后多多关照呀!”
“害…那是肯定的!…不过这么大了怎么还要人背着去上学呢…”
章休彻底清醒了,自己正处于北街早市。四处飘散着包子和酥饼的热气,大街上小贩叫卖,街坊寒暄。好不热闹。低头一看,自己身穿一件歪歪扭扭的学子青衫,正趴在一个胖乎乎的男子背上。“我去!你…你是谁?”
“大少爷,你可算醒了,你一路上梦话就没断过,梦见什么了给我们讲讲。”牛茂山笑着把背上的人又向上颠了颠。
莫离枝用手中的白玉毛笔狠敲了一下牛茂山的大脑门道“早就跟你讲过了,别叫他大少爷!要叫他柿子,怎么老是记不住?”随后又变了脸色,堆笑着向一颠一颠的章休说道“他是牛茂山我的朋友,在你的腿受伤期间就让他来背你上学吧,我实在是背不动您尊贵的身躯啊,对了,吃包子么?还热着呢。”
“良伯,良伯呢!”章休四处环视,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自己身怀武功,身边风吹草动都会察觉,怎会被这两个人背到集市上而不自知呢?良伯又到哪去了。怎会允许自己就这么被带走?
“良伯被我婆婆拉到家里去吃早饭啦,他说早晨怎么叫你都不醒,怕你误了上学的时辰便叫我赶紧把你背走了。”崔离枝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嘟囔着说。
“…我不要你背,放我下来!我才不要与你们这村中莽夫混作一谈。”章休顾不得许多,只觉路边街坊的视线全落在他身上,顿感局促。急忙挣扎着想要跳下来。
“哎呀你不要乱动,你以为我想背你啊?我牛茂山墨香阁大少爷,背你是你的福气!要不是梨子求我,我还懒得管你呢!”牛茂山只觉背上的男子骨瘦如柴,硌得他生疼,恨不得立马把他丢在地上。
三人吵嚷着终于是拐进了书斋。
阿茂一把将章休丢在座位上,擦了把头上的汗:“梨子,明天说什么我也不会管他了!倔得跟驴一样,累了我一身汗也得不到一句好,我劝你也别跟这种没良心的人来往,叫什么柿子,叫驴子!大叫驴!”
“大叫驴!?你说谁大叫驴!”章休拖着他那条伤腿便欲站起来与他理论。梨子急忙站在中间阻止,此时先生也踱步进入了学堂。
“是谁家的无知小儿在学堂上吵闹?还不快快坐好!”先生手拿戒尺走到讲桌前坐下,学子们纷纷在自己的座位上端正了仪态,梨子赶紧坐在章休的课桌旁边,铺好自己的裙摆心里十分激动,她居然可以这样端正的坐在学堂里。等待着夫子的高谈阔论。这是她多少年梦寐以求的生活,全仰仗着章休这位大少爷,她十分感激的抬起头看向章休,只见他与斜后方的牛茂山怒目而视。初见时那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早已消失不见。如今这副小肚鸡肠的模样真是让人有点不适应,感觉他的面相都变了。
梨子咽了咽口水,急忙低头撩起袖子开始研墨。旁边学子的学童做什么她便学着做什么,手忙脚乱的忙活却又要留心先生教了什么内容。偶尔将墨汁沾染到章休的袖口,又或者不小心把宣纸撕出个口子。章休真恨不得什么都不管,一个砚台把她砸死算了,这个蠢笨的村姑让他在村中的生活似乎更加艰难了。
章休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急火攻心。端着茶杯喝了两大口凉茶。抬头看着先生不再注意她了。
先生授课中间休息之余,章休正欲端茶而饮,余光却瞧见崔离枝的手指正在茶盏上方抖了抖。章休瞳孔骤然缩成冷锐的墨点,眼底翻涌的暗色混着警惕与肃杀。他想起在宫中时有宫女就像这般将毒药藏于指甲缝中,在他最爱吃的冰碗中抖落,害得他吐血昏迷。要不是有“青棠苑”,他早已命归西去。难道他与这村姑的相遇不是偶然,她也是那千万个想取他性命的杀手之一?
章休腾得起身,瞬息间将崔离枝按倒在地,左手用力的掐住她纤细的脖子。瞬间起了一圈红印。梨子觉得自己像是忽然溺在水中,忍不住想要咳却又发不出声音。
“你这村姑好生歹毒,我还未要灭你的口,如今你就忍不住要动手了?说,谁派你来的。”
章休压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像是水中催命的幽魂。出于本能,莫离枝挥舞着双手想将眼前的人拨开,手忙脚乱的扯着章休的衣领。
“喂!大叫驴,你要对梨子做什么!她只是你的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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