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缠在生锈的铁丝网上。

    莫茉站在在养殖场大门前，看到爬山虎嚣张跋扈地吞噬着所有裸露出来的墙面，“有家养殖场”的招牌被遮挡得只剩下“豕土”，连个完整的字都不存在了，像极了这三年来被社畜生活不断蚕食的自己。

    “您好，您预订的搬家服务已经完成了。”货拉拉司机抹了把汗，指着不远处的一间房说，“不过你那厨房被一窝黄鼠狼霸占了，还死活都不肯走，您看要怎么处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莫茉把手中当早餐吃剩下的半包牛肉干塞给司机：“能麻烦你用这个把它们引到后山吗，谢谢了。”拿出手瞥见来电显示是“继妹”，她直接挂了。

    莫茉只比继妹大两个月，但她们的关系并不好。她曾听父母吵架，听到母亲怀疑父亲出轨，后来母亲抑郁自杀，葬礼还没办，父亲就将继妹一家接过来。那年她十岁，就成了没母没父的孤儿，继妹她们是一家人，她就是个寄住者。

    司机接过肉干道：“好的，能给个五星好评吗？”

    “OK，我马上点！”

    养殖场依山而建，莫茉听守门的大爷说，时有山里的动物溜进来偷吃，抓又抓不着。而且这段时间养殖场人员哗啦啦的都辞职了，只剩下守门大爷因年纪大了，不想折腾还没走。

    在莫茉她爸去世后，不知谁传出流言：来接管的是个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学的还是播音专业，等她处理完父亲的葬礼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迟了，员工们都离开了，所以现在就这么荒废一片，连那些野生动物都把这当家。

    临终前父亲躺在病床上，拿出一个养殖场、一个种植场，让姐妹俩选。

    继妹一口咬定要种植场，不知为何，继妹最近爱上囤物资，疯狂购买粮食等各种东西，她会选择种植场不奇怪，莫茉不想跟她争，也争不过，因为她有个偏心的父亲。

    莫茉想着自己喜欢毛茸茸，便接下了养殖场，谁知道后面会出这么一件事，莫茉怀疑很有可能就是继妹指使人干的，刚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笑话她。

    莫茉在守门大爷的带领下熟悉这个养殖场，她们先到了主控室，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看到了整面墙的监控屏，却只有三个亮着，其中一个映出她身形——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套裙，扎着高马尾二十五岁年轻漂亮的姑娘，与墙角蛛网缠绕，还趴着一只硕大蜘蛛的老式转椅形成荒诞的对比。

    真是够了！就像是走进了一家废弃动物园。莫茉有种立马掉头走的冲动，这还不如回去当996的社畜呢，至少还有一天休息啊。

    不行，毛茸茸们还在等她呢，莫茉想到当初选择这个养殖场的原因，还不是为了能被毛茸茸包围，有撸不完的毛茸茸吗？她怎么能现在就放弃呢，那些毛茸茸会哭晕在厕所的。

    莫茉打起精神，让保安大爷继续带她去看看其他地方。

    他们走了一圈，结果只证明了莫茉的结论没错，这就是个废弃的动物园！

    莫茉蹲下来，埋头深吸一口气，忍住不要发飙，旁边还有个老大爷呢！

    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她的毛茸茸呢！咋除了厨房那窝黄鼠狼，偶尔从脚边唰的一下过去的疑是蜥蜴的东西，盘踞每个隐蔽角落的蜘蛛，连老鼠都有，就没有一只正经的毛茸茸？！

    似乎是感受到了莫茉的崩溃，守门大爷，拍了拍她肩膀，不好意思地说：“那些缺德的员工说，怕这个月工资上面不发了，就在走的时候将养殖场的那些鸡呀，鸭呀，猪那些都分了。他们人太多，我一个人也不好拦，要不，就，这个月的工资我就不要了。”

    莫茉抹了把脸站了起来，努力扯出一缕笑容，对大爷说：“不用，这个月的工资我一定发的，大爷您仗义留下来，我也不能寒了您的心。就是养殖场的那些事，大爷您知道的就多指点下我，毕竟我也刚入行，什么都不懂，大爷您就多担当下。”

    “说什么担当不担当的，大爷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还有娃啊，别您啊您的，多生疏啊，叫我老王就行了。”看出莫茉想要推拒，守门大爷又补了一句，“单叫我大爷也行。”

    莫茉也不想在称呼上太过纠结，就说：“那我叫你王大爷吧。”

    “嗯嗯，就这么叫吧。”

    莫茉让大爷回他岗位，自己回办公室计划怎么把这个养殖场弄起来。嗯，先把养殖场清理一下，然后买崽崽，她就可以拥有毛茸茸海洋了！幼崽更可爱啊！吸溜！

    ***  ***  ***

    莫茉抱着膝盖蜷缩在转椅里，裙摆还沾着碎草屑，手机屏幕映亮她发红的眼尾，墙角摆着十几筐鸡蛋，从超市买的鸡蛋！

    莫茉第一次知道超市的鸡蛋不能孵出小鸡，原来蛋分受精和不受精，因为她偷了个懒，她收获了一堆不能孵出小鸡的未受精蛋。一千个！这是要吃到何年何月！

    “叮——检测到濒危养殖场，超级养殖系统激活中。”

    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