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铅笔早就收了回去,他慢悠悠起身,脚有点麻,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漂亮的手,上面青筋凸起,手指上沾了些许血迹,但显得对方更为妖冶。
许衿缓缓抬头,是易往朝他伸出了手,衬衫袖口少了一粒纽扣,他微微弯下腰,看起来就像一个邀请别人共舞的优雅绅士。
“多亏了你找到开关啊,怎么想到的?”他扬笑,但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探寻,总而言之是非常拙劣的演技。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演给他看。
然而许衿想,易往一定很不想他把手真的放上去吧。
——他还记着当初楼梯间里易往无情地拒绝了他发出的牵手邀请。
不是嫌弃么,呵呵。
许衿垂眸,十分记仇地将手搭上去。
果然易往眼中划过了一丝诧异的神色,仿佛面具破开了一口,但他下意识的动作拦不住,转眼间已经把许衿拉了起来。
血迹已经干了,许衿起身后抽回手,上面什么也没沾到。
不过这短短一秒间居然还能留下另一个人残留的体温,真神奇。
“他们都怕黑,所以才不会走楼梯,我也就是试试,没想到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许衿放下手,先发制人,说得相当坦然。
这么一对比下来,倒显得易往太多疑。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先提到开关这个概念再用天赋,易往的侧重点就这么从三楼怎么黑了,转移到许衿是怎么想到的怨鬼怕黑这一点上来了。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怀疑是不是许衿用了什么手段,只会觉得是他在三楼找到了藏起来的开关。
有时候聪明人之间需要一些不必言说的距离感。
“那你运气还不错。”易往这个人笑的时候特别轻浮,实在让人想象不到正经起来的样子是什么样。
也许许衿是第一个见到那样子的易往的人吧,在海女之愿。
整个地狱彻底与那幅画重叠起来,四周开始畸形扭曲,经受着极大痛楚的江双双死命挠着自己的伤口,尖锐的指甲发红,指甲缝里堆满了血泥。
她现在疯狂想要活生生剥开自己的心脏!
心脏!
心脏!!
心脏!!!
……她已经饥渴到了极限。
“不要……不……你们都给我下地狱吧……!”
摇曳的幻影中,江双双倏然放声大笑起来,她的嘴角裂到了一个正常人达不到的宽度,血盆大口占据了大半张脸,涎液横流!
“哈哈哈……你们以为下了地狱就完了吗……哈哈……”
江双双的声音已经几近癫狂!
“下次……下次……你们还以为会这么好运吗?”
江双双语调诡谲,尖细的嗓音回荡在一片血光中,激起了一阵阵涟漪,令人浑身皮肤不寒而栗,酥麻感电过全身上下每一寸猩红血肉,无法言说的诡异弥漫在四周。
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衿的脑细胞飞速运作,试图理解其中的意思。
“魔鬼”失去了力量,这个用来困住他们的环境也就没了维持形态的来源。
扑朔迷离的光影中地狱渐渐褪去了颜色,只剩下江双双在地面上苟延残喘。
她孱弱地抬起了头。
在地狱消失殆尽的前一刻,她奋力举起手,充满恶意地在胸前勾勒出一颗心脏的模样……
下一秒,她看向许衿,手指模拟心脏。
江双双眼下喷涌出两行无比鲜妍的血泪,血液飞溅,整张脸在铁锈味中缓缓扭曲……
砰——
炸开!
江双双的五指张开,如一朵绚烂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