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没过一会儿到府里,车夫停车下马,阿姝瞅了一眼,先前的车夫果然换成了谢长殷安插在林府的人,不然马车里的谈话早被人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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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时常收到些“礼物”。
有时候还是下人送来的饭菜,但她一入嘴便知道了。欣然笑纳某人的李代桃僵,比府里光好看淡得没味的菜好多了。
府里厨房当然还在为了她的腰围限制她的饮食,她房里多出来的食盒,一打开,里面用一个食物摆出的小人向另一个小人作揖道歉,嗯,有几分抽象。
有时听到院子里响起的暗号,她一推开门,伴随着院中丫鬟的惊呼,一院的萤火虫乍然飞舞,像夏夜里无声的烟花,萤火虫照到之处,树上的花亮细碎的光芒。
凑近看了才知道,是纸折的花挂在枝头,她就说明明记得院中这几棵树不是夏天开花的树种,为何满院一夜花缀满枝。
纸花粘了亮粉,在萤火虫微光下闪着细碎的流光,不夺目,在暗夜婆娑树云中尽展芳妍,像是细碎的喜悦悄悄流出盛放,不用灯烛也很好看。
“呀!这是谁弄的?”再胆小畏缩的丫鬟也忍不住惊呼询问了。
“谁知道呢。”阿姝拍掉拈过纸花手上沾的亮粉,状似无意地说,可夜里幽幽荧光映照出的唇角却是轻轻翘的。
夜里明月清辉皎洁,琼光荧荧,阿姝闲闲卧于床上,一边月光洒下窗格的影子。
忽而纸糊窗户上多了两道黑影。
那长一些的影子向短一些的裙裾钗环的女影款款走来,弯腰拱手:“娘子,我错了。”
接着说话人声音掐细作女声,听着怪异滑稽:“错哪儿了?”
那人又恢复了男子声音,带着些懊恼委屈的戏腔:“娘子赤诚待我,我不该推开娘子,惹娘子生气了~是为夫的错~”
天然以月光为灯的皮影下,小人滑稽地不停弯腰鞠躬,一上一下快速滑动,弯着弯着似乎掌控人不甚熟练,头飞掉了,滚到那女影脚边,十分滑稽。
林阿姝抿唇偷笑,笑了两下又忙敛笑推开窗户:“够了谢长殷,就你这三瓜俩枣不伦不类手艺,真要卖艺只怕要贻笑大方。”
“贻笑大方也好啊,至少能逗你开心。”
清亮的月光下,谢长殷便站在窗外廊下,周围景色都黯淡,他一人沐浴月华,皮肤白皙,鼻梁高俊,黑眸盛着细碎闪烁的笑意看过来。窗棂一框,他仿佛成了画中人。
阿姝轻轻眨眼回过神,转移视线目光下移落到他的皮影上,皱眉:“你画得这是什么啊?”
方才就觉得这个影子姿势有点奇怪,若不是男声以及皮影再长一点就真难分辨了。
谢长殷说:“这是在负荆请罪。”
林阿姝:“……”
好抽象。
她诚恳道:“你的画工还得练。”
“那请姝大家教我?”
“嗯哼。”林阿姝骄矜地一扬下巴。
屋内亮起灯烛,院中的人早被谢长殷放倒熟睡。
桌上白纸铺开,谢长殷坐于桌前,林阿姝手执着他的笔教他作画。
然而他的手比她大多了,因而就不能像教小孩子一样握住他的手,只能在一旁调整他的运笔方向。
女孩子白白软软的手不时这里动动那里移移,轻轻的触碰带着软软的体温,微痒,谢长殷原是在作画的,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他眼眸轻动,一翻手便完全握住了她的手。女孩子的手握在手心,和自己想的一样柔软。
她转头,猝然对上他的视线,烛灯下的他直直凝视着她,烛光在他眼里跳动,他看着她,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不知怎地,阿姝忽然想起他那天压着她说的流氓话,她忽地有些脸热,不自在道:“你,你还学不学了?”
他立刻果断丢了笔,就像她对习武兴趣不大,他对于书画本也意兴寥寥。
他长臂一伸,她措不及防一个不稳,他趁势将她搂于怀中,她坐到他的腿上。
谢长殷跟只大狗似的,在她头顶蹭蹭,又埋头在她耳边,喷出的热气洒到她颈上,有些痒,阿姝觉得那一片肌肤都要被他灼热的气息烧红了。
他抱着她,声音带着些怨念:“你何时原谅我啊,明日我便要走了。”
阿姝闻言也顾不上他突然的逾矩亲近,转头看他,神色难掩惊异:“你要走了?这么快?”
“对啊,锦衣卫只是在此办事,事了便要走,还有其他任务。”谢长殷眼里仿佛幽怨,“我走了某人正好可以和洛玉璋日日玩耍,真是好开心呢。”
“你少来阴阳怪气。”林阿姝拍了一下他的手,“说认真的,你这样一走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了一下:“不对,我好像过十天半个月也要离开青州,那时你再回来肯定见不到我。”
“那便京城相见吧。”谢长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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