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33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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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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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流程还是需要再走一遍。

    房间的窗帘是爷爷扯来的纱布挂的,上面有几朵百合的印花,小时候睡不着的午后,夏烛总爱盯着上面的花纹发呆,看光圈在窗帘上变成一个小人模样,翻过一重重花朵做成的巨山,从上面一路冒险最终沿着微风扬起的缝隙逃出。

    拉开窗帘再推开窗,窗台下的木桌上有小夏烛学刻的“早”字。木桌是爷爷用旧门板改的,爷爷的木工做得特别好,这么多年过去依然坚实稳固,就像他为夏烛建立的一颗心一样。

    她烧了水,洗漱,还煮了锅米饭,再洗好青菜,择了一些菜叶掺进玉米糁里去院子里喂鸡,打开大门,骤然看见一脸怨气的李祸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给此人指了条路,让他睡到鸡窝里去。

    看这副样子,夏烛怀疑他真的在鸡窝里呆了一夜。

    “让一让,我要喂鸡。”

    “喂鸡?”李祸提高音调,“夏烛同学还真是气定神闲,据我所知入梦的危险极大,梦中身死现实身亡,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入梦的契机是什么,你还有心思喂鸡。”

    见他堵在门口没有让开的趋势,夏烛叹了口气。

    “你知道去哪里找吗?你有明确的方向?”

    “我……”李祸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所掌握的现有资料也没有这方面的说明,能知道风家人是不明官已经是极限了,他确实没有进一步的方向,所以才来找夏烛合作。

    见他语塞,夏烛端起鸡饲料就要挤出去。

    ”那不就得了,事已至此,先喂□□。”

    “好好好,你不怕死!我怕!”怕死的某人气急败坏再也不想看见她这副臭脸转身离开了夏烛家的院子。

    白等了一晚如此收场,夏烛都替他可惜。

    走到院子里蹲在鸡窝前苦口婆心地劝说它们多吃一点,好长点肉,这一公一母两鸡平时是隔壁的婶子在帮忙喂,一不打鸣而不下蛋,每到饭点就昂着头,迈着四方步傲娇地走开,留给夏烛和她精心制作的鸡饲料两个鄙夷的眼神。

    夏烛曾想把两只瘦鸡送给婶子,可是婶子说留在家里,每次她放假回来还能做点事情,像夏爷爷还在的时候一样。

    念想,婶子是这么说的。

    于是夏烛也学着爷爷的模样,早起打扫院子,喂鸡做法,再去田地里转上一圈。

    爷爷在她上高一的时候把家里的几亩田转了出去,因为那会儿他的身体状况一落千丈,再不能下地干活。

    以为没有了体力劳动,爷爷的身体或许能好一点,可没想到,躺在床上的爷爷更像一根风中之烛,东方的太阳一日一落,他更加快速的油尽灯枯。

    爷爷说,他们是生在黄土之上的人,离开土地,就像斩断了几十年来的根基,所以最后的那几天,爷爷说什么也要下床走动,到外面去。

    说来也神奇,爷爷的双脚踩住地面竟然变得稳稳当当,他走出房门,走到院子里,落日烘烤他干枯的皮肤,像是母亲的手温柔的抚过,她着急得跟在后面,看见爷爷走进泥巴地里,站在广阔的天地之间,风从远处向她们扑来,爷爷就像一截枯木,竟也在大地的承托,天穹的抚慰之下,发出最后一点新芽。

    那时候的落日红得像一颗粉面的咸蛋,云霞鎏金,她以为爷爷会就此重新恢复生机。

    可那天之后,爷爷的情况急转直下,住进了镇上的医院,他卧在床上,浑浊的眼睛无法聚焦,却努力在灯光下找寻夏烛的身影,他流出几滴眼泪,像要流尽最后的生命。

    那段时间马上就要高考了,那是所有意义上的“最重要”,爷爷一直撑着一口气,他认为自己的离开必然会影响孙女的人生大事,他也实在放心不下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人。

    可是苦苦支撑行将就木的身躯是何其之难,爷爷的呼吸像破败的风箱,拉扯在夏烛的心上。

    终于在考试的前几天,一个晚上,夏烛从学校偷跑出来,找了黑车连夜回到镇上。

    在爷爷的病房外面,他的呼吸一急一缓,偶尔发出巨大的呻吟,夏烛将眼睛揉搓到通红,从自己牙牙学语想到穿上第一件裙子,然后是无数次跟在爷爷身后,赤脚奔跑在田埂上。

    最终,她推开房门,趴在爷爷的床边。

    “是我,爷爷。”

    “我是小烛。”

    爷爷的意识好像清醒了许多,他听到了夏烛的声音,努力用着最大的呼吸声回应着她。

    “爷爷,我来看看您。”她伸出手一下一下梳着老人已经发灰的头发,摸起来像一堆枯草。

    “爷爷,我已经考完试了,我觉得考得还行,你知道的,你的孙女就是最聪明的。”夏烛握着老人的手。

    “镇上有名额,可以资助我读完大学,我估算了一下分数,能去省城读最好的那一个,他们学校的奖学金可多了,你记得吗,我之前给你看过的。”

    夏烛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看见爷爷的另一只手突然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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