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第三块地砖发出空洞回响,“咚咚”声仿佛是地下秘密的召唤。
马芷瑶用金簪撬开砖缝,“咯吱”一声,半截断裂的墨条卡在夹层里,断面残留着漕船常用的桐油烟灰,那股淡淡的油烟味弥漫开来。
供桌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啪”的一声,王逸尘的玉佩映出砖底奇怪的刻痕——像是半枚压舱石的印鉴。
戌初的更鼓“咚咚”地响起,惊起栖在祠堂梁间的燕子,“扑棱棱”的振翅声打破了寂静。
马芷瑶正要伸手触碰暗格,忽见供烛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东墙,那面绘着二十四孝图的粉墙上,某处墨迹在火光中泛出粼粼水纹。
(本章完)
(接上文)
东墙水纹在烛火中明灭不定,马芷瑶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墨痕,那粗糙的触感让她好奇不已。
王逸尘用银簪挑开供桌下的青砖碎屑,“沙沙”声中露出半枚残缺的锚链刻痕——与漕运票据上的徽记严丝合缝。
"这二十四孝图的墨里掺了蚌粉。"马芷瑶用帕子擦拭墙面,细小珠光在指间闪烁,那闪烁的光芒让她有些兴奋,“遇热便显出漕船标记。”她突然按住绘着"卧冰求鲤"的图块,三簇水纹在冰面位置汇成箭头,直指供桌下方被香灰覆盖的莲花砖。
铜锁开启的咔嗒声骤然在祠堂外响起,那声音让两人心中一紧。
王逸尘迅速将账册塞进供桌夹层,马芷瑶的裙摆扫过青砖上未干的香灰,“簌簌”声中,香灰扬起。
家族长老执龙头杖跨过门槛时,正撞见马芷瑶握着金簪俯身在地砖缝隙间。
"孽障!"龙头杖重重砸向莲花砖,“砰”的一声,香灰腾起呛人的烟雾,那刺鼻的味道让长老咳嗽起来。
长老花白胡须剧烈颤动,“竟敢在祖宗灵位前动土!”
马芷瑶反手将金簪插入发髻,沾着墨迹的账册"啪"地摊开在供桌上,她心中充满自信,“三叔公请看这七处北斗标记,正对应地窖通风口的七根铁栏。”她指尖划过永乐三年的檀木算盘,“去年霜降少了的十七匹蜀锦,每匹刚好能裹住五尺长的樟木箱。”
长老浑浊的眼珠盯着算珠,王逸尘突然掀开东墙帷幔。
烛光将水纹投射在青砖地面,蜿蜒的漕运路线与账册上的淡红印记重叠成完整的锚链图。
"腊月二十三祭灶日,西跨院东厢房的窗纸破洞在寅时三刻形成。"马芷瑶将半截墨条按在漕船标记上,“这个时辰祠堂地窖通风口会透进月光,墨条上的桐油烟灰遇热...”她突然将烛台贴近墙面,二十四孝图中"刻木事亲"的衣褶处渗出靛青色液体。
长老踉跄着扶住供桌,龙头杖撞翻了盛着海棠果的铜盘,“哐当”一声,果子滚落一地。
王逸尘捡起滚落的果子,指腹抹过表面细微的针孔,他心中有了判断,“这些供果浸泡过玉簪花汁,与叛徒伤痕残留的汁液浓度相同。”
"有人要毁掉漕运证据。"马芷瑶扯开账册封皮,夹层里掉出半张发霉的货单,那发霉的气味让她皱了皱鼻子,“三叔公可记得永乐二年冬至,二房运回二十车岭南槟榔?”她将货单残片拼在青砖刻痕上,“实际到货十九车,少的这车在漕运簿上记作''''压舱石损耗''''。”
祠堂梁间的燕子惊飞而起,“扑棱棱”的声音再次响起,长老枯瘦的手指抚过货单上的五股铜丝纹路。
马芷瑶趁机转动供桌底座的青铜兽首,暗格弹开的声响“砰”的一声惊得牌位齐齐震动。
泛黄的信封露出"龙门渡"三个朱砂小字,王逸尘用茶汤润开火漆封印。
五张漕运密令的落款处,赫然盖着三叔公庶子的私章——正是那日地牢叛徒左肩缺失的蝎尾纹样。
"这些密信用了双层鱼鳞装。"马芷瑶对着烛火展开信纸,夹层显露出炭笔绘制的布防图,那布防图的线条让她心跳加速,“每封密信对应北斗七星的方位,今夜该轮到摇光位..."
祠堂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哗啦”一声,马芷瑶迅速将密信塞进袖袋。
长老用龙头杖叩击三长两短的暗号,两个黑影从西厢房檐角倏然坠落。
王逸尘的银链缠住其中一人的脚踝,扯下面巾露出账房先生左耳的月牙疤。
"七月初九子时,龙门渡。"马芷瑶念出密信末尾被茶水晕染的字迹,转头望向供桌上将灭未灭的长明灯。
摇曳的火光里,二十四孝图的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唯有"拾葚异器"图案中的桑叶纹路愈发清晰——那形状恰似半枚压舱石的铜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