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心里的石头重重落地,她如同获得赦免的死刑犯,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她靠过去,扒着浴盆的边缘问:“真的……不讨厌?”
“不讨厌。”
“就算我……能变人?”
“就算你能变人。”
话音稍顿,玛利亚问她:“以前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如果身后还有尾巴,此时她的尾巴已经欢快地摇了起来。
“不太记得了。”她说,“狼之前的事……都没什么了。”
她说的是实话。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她对前世的记忆就越淡。这也许是某种生存机制——毕竟,人如果一直挂念着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也会过得魂不守舍。
闻言,玛利亚道:“你以前是人类?”
她意识到自己泄露了重要的信息,在撒谎和不撒谎之间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下而已。
她点了下头,然后用自己应该被夸奖的语气说:“你以后还会给我梳毛吗?”
玛利亚微垂眼帘。
——她的睫毛真好看,又细又密,像银白的霜花。
青蓝色的眼瞳也好看,像这世上最美丽夺目的宝石。
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她凑过去,用非常郑重的语气说:“沙沙的……很舒服。”
“……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喜欢。”她回答得非常坚定。
自从得到玛利亚“不讨厌”的回答后,她整只狼,不,整个人都重新自信了起来。
“所以,露娜还是露娜?”她向银发的猎人寻求最后的确据。
玛利亚注视她片刻,柔和的眼神不似作假。
“露娜还是露娜。”
她满意了。她不闹了。
别人的想法和目光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玛利亚不会把她当成怪物就行。
洗完澡后,玛利亚给她拿了一件宽松的亚麻布上衣。上衣的下摆放下来,长度刚好到她的大腿中部,作为睡裙来说刚刚好。
那件衣服散发着玛利亚的气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她无意识脸颊微红,好在玛利亚并没有看出什么。
玛利亚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没有和她一起躺下休息。
“不睡觉吗?”她问。
“你先睡,我还有些事。”银发的猎人这么说着,打开了那本皮革包裹的厚厚手账。
壁炉的火光勾勒出猎人优雅挺拔的侧影,为苍□□致的容颜增添了些许暖色。她注视着那道身影,视野渐渐模糊,后来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灰白的阳光透过拉开到一半的窗帘落进来。壁炉的火光只剩余烬,空气里弥漫着未散的暖意。
玛利亚穿戴整齐站在床边,问她:“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女佣将早餐和煤炭一起送了上来。壁炉里垂死的火光重新焕发生机。她坐到窗边,桌子的中央摆了一篮新鲜出炉的黑麦面包,旁边配有黄油、乳酪、和火腿。
玛利亚掰开黑麦面包的动作很慢,仿佛在给她做示范。于是,她有样学样地拿起一块面包掰开,用银色的餐刀抹上黄油,配着乳酪和火腿吃了起来。
吃完面包,玛利亚拿起银勺,舀起燕麦粥。
她跟着拿起勺子,开始食用燕麦粥。
燕麦粥见底后,玛利亚端起旁边的茶杯。
她也端起手边的杯子,然后发现她杯子里的是加了糖蜜的热牛奶。
“……”
好吧。
用完早餐,冬日的光线没有变得更加明亮。
窗外,天空灰白无垠,几只乌鸦落在光秃秃的树杈上。远方的湖泊被大雪覆盖,和陆地的界限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劳伦斯想和你谈谈。”玛利亚的声音让她转回视线。
“世间正蔓延着一种兽化病,他相信你能帮助更多人获得痊愈。”
“当然,他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你若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拒绝。但你若是愿意和他谈谈,我保证他不会伤害你。”
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只是劳伦斯吗?”
“……如果你愿意和其他人聊一聊你的情况,他们肯定也会非常感激。”
窗外万籁俱静,只能偶尔听见屋角或枝头的积雪坠落时,摔得粉身碎骨的一声闷响。
她没有移开视线。
“玛利亚相信那些人吗?”
拜伦维斯的学者们,和以格曼为首的猎人们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
只有少数人能进入的研究室和储藏室,玛利亚的名字也赫然在其中。
她当然会给出肯定的答复。
“是的。”
“拜伦维斯的研究也是?”
玛利亚的声音好像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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