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所以她不在它们的食谱上吗?
她胆大起来,跃下一个干草堆,回到最初的房屋前。她花了半天时间熟悉村子周边的环境。这个村庄显然已经没有活口,成了不折不扣的怪物之村。
厨房没有变化。她在水缸里解了渴,又从麻袋里扒拉出来几个土豆囫囵吞下。抬头望着挂在房梁上的熏肉半晌,她心想:算了,反正她也没胃口吃。
夜晚的时间,阴影在月色的催生中变化摇曳。她衔着几块肉干,避开怪物扎堆的暗巷,绕过怪物徘徊的麦田,悄无声息地来到谷仓,然后将那食物放到地窖的入口旁。
本来打算立刻转身离开,但一股微弱的力道拽住了她的尾巴。
“……大狗狗。”
“……”
她不是大狗狗。
“呜……大狗狗。”
那是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借着微弱的月光——不,就算光凭声音,她也能听出来这孩子又要哭了。
她的耳朵撇了下来,尾巴也垂了下来。
……啊,真的好麻烦。
她一点也不喜欢小孩。
她转过身,顶开地窖入口的木板溜了进去。黑暗中,那孩子幼小的身躯立刻贴了过来,小小的手紧紧抱住她毛茸茸的脖子。
“……大狗狗……”
她感到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消失在她的颈毛里。
那孩子抱着她睡着了。
她变成了保姆狗。
……可恶啊!她怎么这么狗。
但每当想要撇下这个孩子时,她又会想起对方母亲死前的眼神。那个女人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条牧羊犬身上。
——她醒来时就在这个村庄里,模样变成了犬科动物,于是默认自己是一条牧羊犬。
这个睡觉时也抱着她不肯撒手的孩子,不管怎么看都无法一人活下来。
早点死掉也许是一种仁慈——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偷偷把厨房里的食物运过来,然后让那孩子把眼泪都擦到自己的毛毛上。
这个村庄不能久留,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谨慎地带着一个孩子逃跑。接下来几天,她都在观察村里那些怪物休息和进食的频率。
它们刚刚诞生,饥饿无比,吃尸体的速度极快。她知道自己得行动起来了,那孩子却不凑巧地发起了烧。
偏僻的小村庄没有医生,没有药店。她钻出地窖,打算去野外找点草药,死马当活马医。
今晚的夜色尤其寂静。无人敲响的钟塔沐浴着月光,她越过村子中心的广场,越过村子外沿的干草堆和篱笆,一头扎入漫无边际的麦田。
无人收割的麦田像金色的海洋,在墨蓝的夜空下波涛起伏。一轮弯弯的月亮从金色的海浪中升起,无情地倾洒着银色的光辉。
她一路飞奔,知道自己在和死亡和时间赛跑。冰冷的风迎面而来,充斥着枯萎稻草和干涸血迹的气息。但就在某一刻,风中传来的气味忽然改变了。
湿润而新鲜的死亡,像刚刚下过雨的土壤,散发出一种独有的腥气。但除此以外,还有一种陌生的气味。
如同清新凛然的雪松,又仿佛月色下暗香浮动的花丛,那味道让她心脏停跳了一瞬,周围的麦浪哗然作响,剧烈翻涌。
腐烂刺鼻的血腥味在风中远去,她的视野也清晰起来。一抹高挑的身影立在村外的十字路口处,黑色的三角帽和长风衣被月光镀上一层微亮的银边。
野兽刺耳的嚎叫声打破了寂静。今晚的村庄之所以如此空旷,原来是因为怪物都被吸引到了外缘。
丑陋的怪物扑向那道身影时,她无意识心里一揪,想都不想从金色的麦浪中一跃而出。
伴随着一声枪响,雪一般冰冷的刀光划破了夜色。对方出手太快,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第一头怪物已经踉跄着倒了下去。
那名猎人脚步轻移,一个旋身,避开沉重的尸体,再次挥出堪称优雅的一刀,削开了离她最近的怪物的喉咙。
滚烫的血液飞旋而出,怪物们咆哮着一拥而上。猎人拆开手里的武器——那原来是一把双头刀——招式瞬间变得大开大合,轻盈灵巧的舞步一改风格,变得迅猛而无情。
血色的花在月夜里绽放开来,凄艳又诡丽。那个身影一甩刀尖上的血珠,再次直起背来时,最后一头怪物也应声倒地,没了气息。
冰凉的夜风拂过,周围的麦浪窸窣作响。那名猎人三角帽下的面容如月色清冷美丽,束在脑后的长发仿佛毫无杂质的银缎,整个人都如同冰雕雪砌的一般,完美得让人愣神。
但显然,她没有愣神的余裕。很快对方就察觉了她的气息,冰冷的青色眼瞳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染血的刀锋还未收起,那美丽的身影沐浴着猎物的血,凛冽而危险。
如果被当做感染的怪物就糟糕了。她大脑一片空白,眼见着对方就要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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