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倒手奴隶……
在他手上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这其中有兽人,也有普通人,甚至还曾有过一个异能力者。汉克看着他们在铁笼之中挣扎,感到无限的快意。
这个世界不就该是这样吗?强者为尊,强者为王,只要他够强,这些试图用目光杀死他的人就一辈子也掀不起风浪来!
汉克从不后悔。
败给比他弱小得多的陈雀,他也不后悔。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那从头到尾仅出了几次手、却每次都封住他的退路和行动、给他多打上一分劣势的女人,这稚嫩的的小丫头片子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
既然如此这怎么不算是比他更强的人杀死了他呢?
汉克想到这里,毫无悔意。他甚至觉得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直到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道出现在他脸上。
“……?!”
失血过多的他神智恍惚地对上一只眼睛。
这只眼睛直直钉在眼眶之中,此时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瞳孔中布满了血丝,疯狂、恐怖、诡谲。
汉克忽而心生寒意。
下一秒,他脸上的肉被吴青活生生咬了下来。明明面前的是个人,他却像是正在被原始动物撕咬,这种眼看着秃鹫叼食自己未死的躯体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在仓库之中回荡。
吴青麻木地咀嚼着口里的血肉。
她没有武器,没有力气,没有……她什么都没有。
她死死地盯着汉克,咀嚼着、咀嚼着、咀嚼着。
但她要杀了他!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极致的恨让笼子里的货物推开铁门重新变成人。没有力气走那就爬过来,没有武器那就用牙咬,咀嚼仇人的血肉慰藉自己的苦痛,哪怕这不过是马后炮的复仇,那也好过麻木地死掉。
汉克的嚎声从凄惨到逐渐微弱,也不过只用了几息时间。
他身上的肉被恨极的人们撕咬,坑坑洼洼,破破烂烂。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心头的悔意却越发旺盛。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呢?他满怀不甘,满怀悔恨,满怀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死在这群蝼蚁的手上呢?
他的视野缓缓变暗,人生走马灯之中,多年前那个被欺凌的小兽人抬起头来,眼中燃着的火焰不知是恨是苦,就这样吞噬了他的一生。
属于汉克的微弱的呼吸断绝,他死了。
仓库中响着的是咀嚼着他的血肉的人们的呼吸,他们活了过来。
·
林酌在不同的世界之中游走,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
因为她的梦一般都很短。
短到她刚刚扒开棺材爬出黄土,下一秒就转移到了下一个梦中;有一次她刚刚解决叛逃的驾驶员,从直升机上往下跳,降落伞还没来得及打开,她就摔进了一片试图溺毙她的海中。
她常没有多少时间与人交流。
但也有过几次,她在漫长的梦中认识了能够结伴同行、将后背坦诚的友人;有过几次,她建立了以她为中心的组织,最后他们花很多很多的时间,向世界第一的目标奋斗;有过几次,她以为梦已经结束了,她会在那美满的世界中停留直至生命的尽头。
然而没有。
她仍然在零碎的梦中穿梭,建立起来的任何与人的联系都没有意义。
和某人关系再好又怎么样?下一秒她就会与她永别;有人单膝跪在她面前许诺永恒,她接下了戒指,却悠悠地说钻石这种东西分明短暂得可怕;注定分别的相遇,似乎倒不如不相遇了。
吴青站在她面前,向她低下头颅,诚恳地说:“请让我们追随您。”
吴青身后的人们用同样的目光凝视着将他们的牢笼打破的人。
请让我们追随您,直到永远。
——追随我?说得真轻易啊。你们能追随我到什么样的地步?好吧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没有人能缀在我身后,毕竟从来没听过梦与梦之间还能串联。
而且你们这群梦里的NPC,看上去弱得完全没价值诶。
完全没有收下一群老弱病残的必要嘛!
林酌的脑子懒散地转了一圈,接着笑眯眯地伸出了手。
“——我可不保证任何东西,”此人狡猾而奸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