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潇早早起身，秋芷已备好随行衣服。

    "郑公公命我转告公子，入宫面见太后须谨言慎行。"秋芷低声道，一边为林潇整理衣冠，"太后最近因定王之事心情不佳。"

    林潇微微颔首："我记下了。"

    秋芷欲言又止，最终只说："公子保重。"

    出了内院，郑德全已在门前等候，一身太监总管朝服，面带和蔼笑容，与昨日阴恻恻的模样判若两人。看到林潇，他满意地点点头。

    "今日随我入宫，切记言行举止。太后赏识有才之人，但最厌恶不知分寸之辈。"郑德全上下打量林潇，忽然伸手为他整理衣领，林潇强忍不适。

    "你是我郑德全的义子，举手投足都关乎我的脸面。今日若有人问起，就按我们商定的答复。"

    "义父教诲，潇谨记在心。"林潇微微垂首。

    郑德全满意地笑了："走吧。"

    马车行至宫门，林潇随郑德全下车，经由专门通道入宫。沿路太监宫女见到郑德全，无不低头行礼，神情恭敬中带着畏惧。

    "太后的赏花宴每年春日必办，向来只邀皇宫内女眷参加。"郑德全边走边道，声音压低，"今年特许朝中官员带各家公子小姐入宫，实则是为了观察朝中势力。你且看好了，莫要失礼。"

    林潇微微点头，心下了然。这赏花宴表面风雅，实则是太后借机检视朝臣的手段。

    穿过重重宫墙，转过九曲回廊，终于抵达太后的慈宁宫。宫前花团锦簇，早有大批官员家眷候在殿外。郑德全轻车熟路，领着林潇直入内廷。

    内廷花园布置精巧，亭台水榭间点缀春花，宫女们穿梭其间，奉上茶点。贵妇们衣饰华丽，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男眷则多半陪立一旁，神情恭谨。

    "吴尚书家的千金，礼部侍郎的公子，那边是兵部尚书一家..."郑德全低声指点，"最里面的凉亭是太后专座，旁边左首是皇后，右首是华妃，座次尊卑，一目了然。"

    林潇目光扫过，果见最高处凉亭中端坐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约莫四旬年纪，仪态端庄，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正是传说中掌控朝政十五年的太后。

    太后左侧坐着一位温婉秀丽的中年妇人，衣着庄重却不奢华，举止得体，想必就是传闻中的陈皇后。右侧则是一位明艳动人的年轻女子，衣饰华贵，姿态娇媚，正是华妃周婉。

    正说着，一名小太监匆匆过来，在郑德全耳边低语几句。郑德全闻言，面色一肃："太后宣我们过去，走吧。"

    林潇深吸一口气，跟随郑德全穿过人群，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有好奇，有探究，甚至有不加掩饰的敌意。

    太后凉亭前，郑德全恭敬地行礼："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林潇身上："这就是你收的义子？"

    林潇立刻上前跪下："草民林潇叩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淡淡道，打量着林潇，"昨日在白鹿书院文会上大放异彩，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

    郑德全一脸欣慰："回太后，潇儿天资聪颖，四岁便能背诵千字文，六岁开始作诗，十岁就得了秀才功名。能得太后夸赞，是他的福分。"

    太后轻轻点头，目光却始终未离开林潇："你父亲是前大学士林崇山？"

    林潇心头一紧："回太后，正是家父。他隐居山林多年，不问世事。"

    "林大学士当年学问过人，可惜因病急流勇退。"太后若有所思，"如今看你气度不凡，倒是承袭了父亲风骨。不过，林大学士为何要将这样的爱子送给德全抚养？"

    郑德全适时插话："回太后，前林大学士当年因一桩旧事犯了过错，特意将爱子送予奴才教导，以表诚心。潇儿自幼聪慧，奴才视如己出。"

    林潇注意到华妃周婉正暗中打量自己。皇后则面带温和笑容，看不出喜怒。

    "既是德全看重的人，自然不会差。"太后微微一笑，对一旁的宫女道，"赐座。"

    郑德全大喜，连忙谢恩。林潇也跟着行礼，心知这是太后对郑德全的恩宠。

    落座后，郑德全与太后低声交谈，明显在汇报近日朝中情况。林潇静坐一旁，趁机观察众人。

    不远处，几位年轻女眷正看向这边窃窃私语。林潇凭借过人听力，听到"郑公公""义子""白鹿书院"等字眼，显然是在议论自己。

    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苏云锦正与几位贵妇闲谈，举止大方得体。苏云锦似乎也注意到林潇。

    "林公子。"华妃周婉忽然开口，"听闻你昨日对答如流，连顾景辉都自愧不如，可否赐教一二？"

    林潇心知这是试探，恭敬答道："华妃娘娘谬赞了。昨日不过是侥幸应对，哪敢称赐教？"

    华妃笑了："林公子太谦虚了。本宫也略通诗书，平日里无人可与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