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我们家没有什么宗主之位要继承,到底康楠是我弟弟,你死我活就没意思了。如果只谈利益,我可以换,但有些事情我也确实做不到。父亲去世后,我突然感觉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只想最后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楚贞道:“康公子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世界上多的是见利忘义之辈,康桓委曲求全,在外人看来纯粹是妇人之仁,但在场几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他所追求的道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他羡慕江湖的快意恩仇,洒脱自由,只是有时候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其实哪里都一样。
沉默片刻后,付雪竹道:“我还有一事不解。楚姑娘与康公子各取所需,彼此信任,但为何决定告诉我们呢?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这次楚贞没有看着付雪竹的眼睛,而是低头看向了面前的棋盘,悠悠开口问道:“你看这局棋,赢的关键是什么?”
付雪竹的目光亦随之扫向棋桌。方才她就已经在脑中推演过一遍,这局是楚贞必赢的棋,但至于哪里是关键,只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黑方的士在将身前,与红方的一兵、一炮处于同一列,黑方的士与車又在同一行,红方的马则在远离車的另一侧。此时,红方的兵和马都对士有威胁,士若逃开,红方的炮会直接将军使其立死,士若不走,下一步就会被兵或者马吃掉。
红方先手情况下,如果是小兵上前,黑方的将或車一旦要吃这枚小兵,便会顷刻被红方的马或炮打死,将更不能往旁边跑,因为兵过河后可走斜线,将进退维谷,已然是穷途末路了。即便是黑方先手,付雪竹在脑中想象了许多种可能性,却无一例外,黑方必败。
好像少了哪枚棋子,此局都不会如此顺利,于是付雪竹只好说道:“各占要位,各司其职,缺一不可。”
楚贞会心一笑,道:“这象棋犹如用人。马要灵活行动,需先扫除眼前的障碍;车便于长驱直入,却容易面临暴露的风险;炮要寻找合适的盟友作为跳板,才能予敌人致命一击。士与相都是自家亲戚,而小兵虽然唯唯诺诺,若是送进敌军帐里,则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你们二人于我来说,就是这河对岸的兵,亦是炮的跳板,我的确有事相求。”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想知道,此次比武论道会期间发生了什么事,陈宗主因何自刎,以及冷非门以活人试药的传言是否是真的。这些内容,或许都将出现在下一期的《江湖怪谈》上。”
温睿廷肃声道:“你若将这些内容都写上去,无异于向冷非门宣战。”
楚贞不置可否道:“所以二位,打不打算加入我们?现在加入,以后就是元老了。”
付雪竹被她搞得有些晕头转向。楚贞不是乐鱼书坊的主人吗?她和温睿廷本事再大,也干不了文人干的活儿,又不像康桓那样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只是提供一些信息而已。而且像这样的信息渠道,楚贞应该还有很多。
所以,到底有什么加入的必要呢?怀着疑问,付雪竹脱口而出:“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未料,楚贞以平静的语气道出了一句惊天之语:“我们是新时代的十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