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几人告别了渔村众人,踏上了归途。由于时间还有富余,他们决定乘马车慢悠悠地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也算是放松心情,难得的休假。
路途中,温睿廷趁着途经小镇净手的机会,拿到了文锋送来的,装有付雪竹生平资料的信函。原来文锋自他们回程时就赶到了附近,一路上一直在后面偷偷跟着他们,等到一个能和温睿廷单独相处的时候才现身。
不难想象,当温睿廷在茅房这样的地方,也是心下最松懈且毫无防备之时,却看到了文锋从天花板上探出的头,这是一幅怎样不可言喻的光景。
他叫文锋找机会见他,他就是这么找机会的?一时间温睿廷脑海中闪过了十几种杀人灭口的方式,还不忘迅速提上裤子,以理智强压了怒气,骂道:“好看吗?还不快点滚下来!”
文锋心里委屈,除此之外他也没别的机会了啊!
温睿廷从文锋手上接过信函,却没提付雪竹,而是率先问道:“盯着的那两处,有动静吗?”
文锋摇摇头,“没有。黑衣人没再出现过。萧峦封了山,不许任何人进出,眼下也不知道里面是何情况。还要继续盯吗?”
温睿廷微微皱眉,没想到说书人的线索就这么断了。萧峦的举动倒是令人意外,与想要引南宫盈回去的人似乎不是一丘之貉,但也难保不是他们串通改变了计划。他有些懊恼,早知道秋月山变成了铁桶一块,应该早早找个人混进去替他打听消息,不过眼下他也确实没有适宜的人选。
“说书人那边撤了,他应该不会回来了。秋月山继续盯着,萧峦一有动向,立即来雷隐峰报告。”
“是。”文锋一想到那处悬崖,浑身的骨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温睿廷示意文锋赶紧消失,继而低头看着信函,心里未免有些复杂。他不能在此处久留,免得惹人怀疑,于是便把信函揣进怀里,打算等回到隐神宗再看不迟。
一路上,温若吟一想到自己马上又要回到那个苦行僧住的地方,便忍不住买了不少糕点酒酿带上马车,并分给众人尝鲜。
温睿廷最不客气,径直从绿油油的荷叶纸里取出一块桂花糕。温若吟瞥了一眼,打趣道:“你在家时就天天吃这个,还没吃够?”
桂花糕入口虽甜,心里却泛着苦,温睿廷笑笑,没有言语。
付雪竹也看到那桂花糕,愣了一下。
康桓问她:“你也想吃这个?”
付雪竹摇摇头,“我不喜甜食。”说罢便扭头转向窗外,不再理会旁人。
到了雷隐峰,行至白露台,李涟漪便要与他们分别,去找玄祐长老复命。其他不少队伍也正在陆陆续续地返回隐神宗。
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的住处是分隔开的,想来日后见面的机会很少,大家都有些舍不得李涟漪,李涟漪心中亦生感慨。出发前她并未想到,这支表面看起来良莠不齐的队伍,竟然可以称得上是有勇有谋,若少了其中任何一人,此行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回到隐神宗的住处后,付雪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付母派人送来的回信。信封静静躺在桌面上,封皮积了一层薄灰,想来已经到了好几日。
她展开信纸,相思之意、闲话家常融入墨迹,读来甚是亲切。然而马上,她便被其中的两句话径直吸引了目光——“桓因与付氏婚约而至,未尝不存私心。如其情真,汝若不嫌,坦然受之。”
“竟是如此么……”付雪竹喃喃道。其实她并不惊讶于康桓带着目的接近她,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她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康桓人不坏,可婚约一事实在太过重大,她暗暗决定,必须得找机会同他说个明白。
还没等她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便听到房门突然被一把推开。来人是温睿廷,他气喘吁吁,好像是跑过来的。
付雪竹从他盯着自己的眼神里读出了很多情绪:惊喜、激动、困惑、忐忑……这些都是她来到隐神宗后,从未在温睿廷身上见到过的。
话说温睿廷一回去,怀着别样复杂的心情,也马不停蹄地拆开了文锋交给他的信函。
“付雪竹,淮安人,富贾付岳东之女也。承其祖先勤劳经营之功,家巨富。竹先天不足,久病伤阳,虚寒内生……端庄贤淑,好诗文……”
这些都不重要,温睿廷径直向后看去——
“今岁夏,于家中不慎落水,待救上,已呼吸渐失,回天乏术。其母大悲,同年八月,求至雷隐……”
“不慎落水……呼吸渐失……回天乏术……”
“落水?”
这不可能。她根本不是付雪竹!
温睿廷大惊,“付雪竹”既然能将他从海里救出,水性自然相当了得。联想她被送到隐神宗的时机,与离月宗事变正好重合,再加上那晚的那个背影……他无法控制自己生根发芽的念想,后知后觉地遍体生寒。推理也好,直觉也罢,此刻他无比坚信自己的判断。老天好像跟他开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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