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早已是该死之人,要不是……."
水柏舟展开信纸,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一封二十年前的信。信中寥寥数字,似乎是在仓促间写下的:吾之孩儿就拜托你了!
"所以...我是谁的儿子?我的仇人到底是谁?"水柏舟声音发颤。
卫子义艰难道:"殿下..我只能照料小殿下至此了……"
孛悠悠站在一旁,看着水柏舟挺拔的背影一点点佝偻下去。那些梦中的仇怨本就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像一把虚妄的刀一直一直插在他的心间。
“到底是谁害死我的家人的?”梦中那被射杀的女子当真是他的母亲吗?那满地的血液竟然是真实的。
卫子义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死在花世国的战场上,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去迟了……一步。”
"柏舟..."他突然抓紧养子的手,回光返照般提高了声音,"答应我...给谨谦...最后一次机会..."
水柏舟浑身一震:"他毒害您,背叛了我们!"
"他...到底也是我的儿子..."卫子义眼中泛起泪光。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刺进水柏舟心脏。他想起梦中自己全家被屠的血债。仇恨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又看了一眼快要落气的义父,柏舟最终低头,声音嘶哑道:"我...答应您。"卫子义露出释然的微笑,颤抖的手抚上养子的脸庞:"好孩子...义军...交给你了...公主..."他转向孛悠悠,目光慈爱,"是个...好姑娘..."
老人的手突然垂下,眼中的光芒如烛火般熄灭。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义父!"水柏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额头抵在床沿,肩膀剧烈抖动。
孛悠悠轻轻走到他身后,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下,抚上他紧绷的脊背。她能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在颤抖,如同受伤的野兽。
"让他...静一静吧。"秦岩叹息着示意众人退出。
地牢阴冷潮湿,卫谨谦被铁链锁在墙上,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笑意。看到水柏舟独自走来,他啐了一口血沫。
"怎么,来送老头子最后一程?"
水柏舟沉默地打开牢门,站在卫谨谦面前。月光从高窗洒落,照在他苍白的脸上,眼下是浓重的阴影。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水柏舟声音平静得可怕。
卫谨谦冷笑:"杀我?来啊!反正老头子已经死了,义军很快也会完蛋!"
"义父临终前,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让卫谨谦嚣张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随即又被仇恨淹没。
"假慈悲!他平日眼中就只有你这个儿子..."
"你什么都不知道。"水柏舟打断他,"尽管你下的毒,但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原谅你。"
卫谨谦如遭雷击,铁链哗啦作响:"你胡说!我下的毒还不至死。"
等水柏舟从阴暗处走出,白色的麻衣照得卫谨谦晃眼。
卫谨谦顿时面如死灰。所有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般蜷缩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邵帅明明说那药只能让人暂时昏迷。"
"你还是如此蠢笨。"水柏舟声音沙哑,"但义父他至死都想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卫谨谦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所以呢?你现在要放了我?水柏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
水柏舟拔出佩剑,寒光一闪,铁链应声而断。卫谨谦跌坐在地,难以置信地抬头。
"滚吧。"水柏舟背过身,"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
卫谨谦踉跄着站起来,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跌跌撞撞地冲出牢门。
待脚步声远去,水柏舟才摊开掌心,方才他假意斩断铁链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将慢性毒种入卫谨谦体内。
"义父,我答应放他走。"水柏舟对着虚空轻声道,"但他还能活多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卫子义的葬礼简单而隆重。
义军上下白幡如雪,哭声震天。这位平民起兵的老人,用十年时间打造了一支为百姓而战的军队,最终却死在最亲近的人手中。
葬礼过后,水柏舟独自坐在军营高处,一坛接一坛地灌着烈酒。夜色如墨,星光黯淡,仿佛也在哀悼这位仁厚长者。
"一个人喝闷酒容易醉。"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孛悠悠提着灯笼走来,素白孝衣在风中飘舞,衬得她如月宫仙子。她在水柏舟身旁坐下,夺过他手中的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
"咳咳..."她被辣得直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
水柏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公主金枝玉叶,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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