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上一直想不明白这温宜公主到底是深宫里娇滴滴的公主,为何会有胆量独闯军营,还顺利甩掉敌军,进城取得援军?难道她真的是假冒的?
于是一回来水柏舟就一脸血污阴恻恻地盯着她,将孛悠悠逼到了院子的角落。
在黑暗中,他掐着她纤细的脖子道:“说,你到底是谁?”
孛悠悠在昏暗的地方,黑眸低垂着,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并没有抵抗,反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被捏住的脖子说话间有些气喘,红唇轻启:“驸,驸马,我救了你,你不说声谢谢吗?”
水柏舟感到一股热气吐在自己耳边,让冻僵的耳廓慢慢苏暖,那女声软绵绵的,细腻又带着妩媚,好似一个天真小姑娘的轻唤,又好似真的是夫妻床间的轻语。
想起那日手间的滑腻,水柏舟的耳尖微红,捂着面轻咳了一声:“出去吧。”
孛悠悠抬眸促狭地望了水柏舟一眼,提着篮子又出去了。
采薇本是候在门外,看公主不到一盏茶的时候就出来了,惊呼道:“公主,驸马这么快就吃完这……炸鸡了。”说道菜名的时候她想了一下,这是公主亲手做的的菜,看着那鸡肉被炸得黄橙橙的,满屋子飘香,她都流口水了。
孛悠悠看了一眼篮子,愉悦道:“驸马许是吃饱了,咱们自己吃吧。”当初是觉着空手来不太好意思,走了这一趟,炸鸡该冷了,风味都下降了,可惜了。下次拿个空篮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接着孛悠悠带着采薇直接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雾隐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对着另一个暗卫道:“你说主子费那力气跟着一个废子公主干嘛?一个姑娘家能起什么风浪?”说着又喂了自己一颗糖葫芦,嘴边沾满了糖渍。
他是云遮的亲身弟弟,与老成的云遮不同,如今不过十二三岁,最是顽劣的年纪,尤其擅长轻功和隐蔽身形。所以常被安排打探的任务。
另一个影卫一眼不眨地盯着正在大街上大吃大喝的两个小丫头,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仍旧谨慎道:“主子性格谨慎,况且你那夜没看见公主在夜里策马进城求援的样子,那根本就不似一个公主,倒像位女将军,如今局势乱,越是身边的人,越是要留意是敌是友。”
雾隐嘟着嘴没有反驳,作为主子的暗卫,也没有多嘴的权利,要不然他哥不抽死他。
两人一晃神,只见公主身边那小丫头还在摊子上挑着糖果,却不见公主的影子。
雾隐咦了一声:“公主呢?”
一旁暗卫一拍脑袋:“糟了,又被公主耍了,此人果然不简单。”
此时此时孛悠悠已经独自从后门摸进了牡丹楼,被引进了上好的雅间,喝着茶水。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牡丹楼的老板,她眼含泪花,双手紧紧地攥着衣摆,既紧张又激动。
孛悠悠放松地将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据说这茶叶金贵得很,十金得一钱。
喝了半杯之后才开口道:“你是说这牡丹楼是我的?”
孛悠悠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上次来就觉得这楼建得与天饶国的风格有所不同,飞檐五层,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四周坠着木雕的牡丹花,华丽异常。
老板将一旁桌上的账本双手捧上:“除了牡丹楼,这些年,我们在各地的胭脂、茶叶等都有所涉猎。”
孛悠悠将茶杯拿在手中把玩,嘴角含着笑:“那这生意还算不错。不过……”她停顿了下来。
“不过我希望试探之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孛悠悠眼尾微微上翘,眼神凌厉看过来。
老板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埋着头:“属下再也不敢了,请责罚。”
半晌,孛悠悠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眉眼放松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孛悠悠按着额头想了想:“本宫初来乍到,不太清楚中都得局势,你给我讲讲。”
老板恭敬道:“如今天下局势不好,南方就出现了三股义军势力,锦西、东庆和中都,如今这中都城就有三名大帅,邵帅原是中都的布政使,掌握着中都的大部分官兵,贾帅原是中都的大族,也集聚了不少义军。只有卫帅原是从北边逃难而来,他的兵最少,又与贾帅不合,而且知州就临着南部的乌樾边境,还得承担着巡防的大任,情况堪忧。”
她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接着说道:“驸马是前些年卫帅收的养子,不知是何底细,但是据传言卫帅的亲生儿子一直都不太喜爱他,两人内里都是互不理睬的。”
孛悠悠晃动着搭在腿上那只脚,一副古灵精怪的表情,顽童似得吐出一句:“水柏舟这是内忧外患啊,不如我们帮一把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