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准借着令狐朝船上的东西做了粥和两个清淡的小菜,令狐朝从船尾的底舱里拿出早上买来已经淘洗干净的河虾,扔到了正在翻滚的粥里,边扔还边哼着首小曲儿。
“令狐兄心情仿佛不错?”宋准看他开心,自己也觉得轻松不少。
“还行吧。”嘴上说着还行,嘴角却止不住上扬,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和人提起,他究竟在曼陀罗的幻象里看到了什么,经历过死亡的感受,才知道自己多渴望活着。
吃过饭,宋准便准备动身去和陈捕头汇合,整理出陈二狗邻居们的证词。
令狐朝才刚可以扶着东西慢慢走动,便没跟着同去。
先回县廨换了身干衣服,宋准便去衙门找到了陈捕头。
陈捕头这时正和几个捕快在那儿聊天,时不时摆手摇头啧啧,几个捕快围在边上也是不住地叹气。
宋准走过去问:“在聊什么呢?怎么都唉声叹气的?”
“见过宋县尉。”捕快们纷纷向他行礼,陈捕头也一拱手道:“县尉,是我等发现的重大线索。”
“什么重大线索,你且说来听听。”
陈捕头说:“陈二狗和王福妹这婚事怕是要县令判离了,有邻居说,王氏父母的死和陈二狗有关。”
“怎么个有关?”
“说是被陈二狗给活活气死的,老两口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只有王氏一个独女,当初谈婚论嫁的时候陈二狗还人模人样,结果生了孩子之后就性情大变,对王氏多有苛待,甚至还殴打过王氏的父母。”
“王氏父母那时为何不报官?”
“他们不敢呀,陈二狗威胁他们,要是敢报官,他豁出命也要先拉王家一家三口垫背,二老想着孙女年幼,不能没有父母,就将此事忍下来了。”
“这消息确定属实吗?邻居愿意出面作证吗?”宋准又问,遇上这样的事情,大多数百姓会选择不要引火上身,因而拒绝出面作证,能够悄悄提供消息已经是相当不错,更何况陈二狗似乎还是个穷凶极恶之辈。
陈捕头闻言点了点头说:“听说陈二狗可能会被判重刑,还是有不少邻居愿意出面做证的。有些人都是曾经受过王家恩惠的。”
“那这就好办了,明日升堂,先让县令以义绝判离他们的婚事,放王氏回归本家,至于陈二狗的杀女罪,还需我等再行查证,务必要找出证据来。”
陈捕头摆摆手,说:“不用了县尉,有人说,案发前一晚曾在运河边见到陈二狗与其女。”
“是谁看到的?能确定吗?”
“回县尉,那人是与他们同住一坊的一个秀才,叫江正的。他说离得虽远,但陈二狗的模样他断不会认错。”
顺水推舟一般,竟这样顺利就凑齐了证据,宋准带了几个捕快,去牢中提审陈二狗,若再有了他的口供,陈小满溺死一案就可结了。
县衙的大牢里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味,不少犯人见有人来都伸出手来高声喊冤,陈二狗被押进牢里时因为想殴打狱卒,被踹了几脚,正趴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呻吟着。
狱卒打开了牢门,宋准进去坐在了一旁的条凳上,垂眼看着地上的陈二狗,问他:“陈二狗,你为何要将自己的女儿卖去给人做雏伎?”
陈二狗原本还在那儿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听到宋准问话,他竟突然开始嗤笑起来,缓缓转过头来看他,咧着嘴,面目狰狞。
“那是老子的种,老子想卖就卖。”他斜睨着眼,嘴角扯上来,“呵,要不是老子缺钱,嘿嘿…”
宋准被他那表情吓得一怔,随即就一拍桌道:“你也知道那是你的女儿?不知道这是犯罪吗?”
陈二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的,要你们这帮杂种多管闲事,老子的种,老子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瞪着眼高声嘶吼,陈捕头在一旁喝道:“大胆!县尉面前口无遮拦,不想活了吗?!”
宋准摆了摆手道:“无妨,莫为这种人动气。那你说说,你又为什么将她推入河中溺死?”
“你凭什么说是我把她推河里的?我是她老子!我能害她吗!”
“你都把她卖为雏伎了,还不算害她?有人曾在案发前看到你和小满出现在河边,你为什么会在那儿?”
陈二狗听说有目击证人,嚣张的气焰明显下去了大半,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道:“天底下路这么多,我哪儿不能去?我凭什么不能去?”
宋准皱了皱眉,问他:“那你倒是说说,你带着小满到那儿什么去了?”
“老子去拉屎,不行吗?”
“这样吧,我来猜一猜,你把小满卖去三槐堂,想要这一份卖身钱,却又不想让人知道你把她卖做伎子,因为这样会下你的面子。”宋准手撑在桌角,微微向前俯身,死死盯着陈二狗的眼睛,“这可怎么办?”
陈二狗被盯得有些发毛,眼神开始躲闪,想将头转去另一侧,宋准立刻起身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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