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就连五感也被眼泪鼻涕给堵了个彻底,她彻底崩溃:“腿怎么了!怎么会……”
多久没见了?
三年没见了,没想到再见会是如今这般不堪的模样。
她甚至想过他已娶亲生子,也许再次相逢他怀中还会抱着牙牙学语的稚子,那她一定不要理他,再也不要跟他说话了。
在她的记忆中,裴再贤总是穿一身洗得泛白打满补丁的长衫,脊背挺得很直,瞧人时一双眼睛亮得人发颤,嘴角总是挂着沁人的笑。
而不是现在这样窝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破地方,把自己活成了阴沟里的老鼠,她宁愿他娶妻生子,起码这样他还快活些。
他的腿……
姜迎大概能猜到,当年他上门求娶,并没有见到姜迎,她也是听下人说姜竭将裴再贤给打了出去,她一直以为姜竭不过小惩一下,总不会太过火,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打了出去。
在他最无助,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在身边,任由他独自苦熬过那些难捱的日子。受伤的时候谁来照顾他呢,他母亲吗?可他母亲明明还需要他的照顾。
想到这,她的心痛得四分五裂,像被一双大手捏住,而后狠狠撕碎,姜迎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裴再贤早已习惯旁人同情的目光了,也早已过了自怜自艾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跛腿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了。
可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痛哭的姜迎,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心痛。
这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姑娘,再一次因为他跌到了尘埃里,叫他怎么忍心。
“好了,别哭了。”他蹲下身瞧她,心被放在火架上烤了又烤,烫得他难耐。
姜迎面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洇花,凌乱的发丝湿漉漉黏在脸颊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显得有些好笑起来。
她是个爱美的小姑娘。
裴再贤伸手轻柔地将她额上碎发拨到一边,细细擦净了脸上的泪痕,他叹道:“回去吧,别再来了。”
“不……不要,别丢下我……”姜迎哭到打嗝,拼命摇头,眸光里透着哀求。
不待裴再贤说话,后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贤儿,出什么事了?”
裴母虽眼睛看不大清,但耳朵却好使得很,他们二人发出的动静不算大,却还是被裴母敏锐地察觉到了。
裴再贤连忙起身,遮掩道:“没什么……”
“裴夫人!”
姜迎急急打断裴再贤的话,起身走到裴母身边搀扶她:“裴夫人,您不记得我了吗?”
裴母皲裂的手在姜迎手上摩挲,面上有些疑惑:“你是?”
“我是姜迎啊,您还记得姜迎吗?”
“姜迎……姜迎……”裴母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眉宇之间似在回忆,半晌,她道:“哦……你是……”
“是我!”姜迎笑着接话,“没想到您还记得我,我这次贸然前来,不打搅吧?”
“不打搅不打搅。”裴母也十分开心,原以为自己儿子与姜迎算是有缘无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能再遇,过去的事儿她不想计较,只想自己百年之后,儿子能够有个知心人相伴。
“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呐?这都饭点了,我让贤儿做饭给你吃。”
裴再贤一脸无奈地走了过来,劝道:“娘,叫姜小姐回家去吃吧,咱们也没买菜,恐怕不好招待。”
“没关系,我什么都能吃,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很好养活的。”
梁母也笑开了,亲亲热热挽着姜迎回房:“行,那就让贤儿看着做,咱们回房去,外头冷。”
裴再贤:“……”
吃过饭后,姜迎还欲赖着不走,裴再贤这回却是不惯着她了:“姜小姐,我这儿清苦惯了,您千金之躯,往后还是不要来这儿了。”
“千金之躯?”姜迎挑眉,笑得有些坏水,“你不知道吗,我已经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了,我现在就是一个逃婚跟野男人私奔的□□,没人愿意收留我的。”
“你……”裴再贤不愿她这般自轻自贱,唇角绷得直直的抿成一条线,瞧着有些严肃。
姜迎失笑,专注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你娶我吧。”
“什么?”
姜迎的目光与他对上,一字一句极为清晰:“你娶我吧,无论日子是苦是累,我都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