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嵩州城,往西南方向去,突袭宁云郡。这次突袭大获全胜,林玄初占领宁云郡,宁云郡成为林玄初的新粮仓。
今晚,同样是在这个房间,两人这次没有玩手心写字的游戏,胡兮卿还在病中,神色恹恹,时不时咳嗽几声。
林玄初担忧地问:“兮卿这病怎么一直不见好?每日是否有按时喝药?”
胡兮卿微笑,“喝药不管用的,我这大概是心病。”
林玄初明白了,“是因为无奚之死?”
胡兮卿点头,说:“玄初,我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这次不一样,无奚是因我而死的。”
林玄初问:“兮卿心有愧疚?”
“有。”
“伤心?”
“有。”
“自责?”
“也有。”
林玄初深深地看了胡兮卿一眼,道:“兮卿在尘埃山隐居太久了,与世隔绝,不与人接触,这些事情经历得少,日后经历多了,就习惯了。”
虽然林玄初说得不错,但他这么平静地说出这话,胡兮卿感到有些惊讶。
林玄初说:“兮卿勿要觉得我冷酷,只是世事无常,若是被一件事一直绊住,人无法往前走。”
林玄初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海棠花,缓缓说道:“兮卿已经知道,我父亲是前朝皇帝,我母亲是当朝女帝,二十年前宫变的时候,我母亲要杀我,是一位老仆拼死把我送出宫,老仆牺牲了自己的孩子,用他的孩子代替我去死。”
胡兮卿认真听他讲。
林玄初说:“是那位老仆把我抚养长大的,他总跟我说我身份高贵,我父亲是翰显帝,我母亲是允圣皇帝,可是……”
林玄初把目光转向胡兮卿,眼神哀愁,他说:“可是,这两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离宫的时候才两岁,他们长什么样我早就不记得了,他们像父母一样抚养过我吗?照顾过我吗?教过我读书写字吗?没有。”
林玄初目光一垂,“其实在我心里,那位抚养我长大的老仆才是我真正的父亲,可当有一次我小心翼翼地叫他一声爹的时候,他却突然扑通一声向我跪下磕头,他说我身份高贵,他受不起。”
胡兮卿动了动嘴唇,轻声问:“你的这位父亲,现在身体还健朗吗?”
林玄初淡淡地说:“他死了,我杀的。”
胡兮卿双眼瞪大。
林玄初说:“那时我14岁,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是患了什么病?”
“不是病,是毒。当年他送我出宫的时候中了追兵的一支毒箭,毒箭上的毒深入骨髓,无法根除,那毒折磨了他十几年,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生命。在他生命最后时刻,受剧毒影响,他过的生不如死,天天吐血,全身剧痛,吃不了饭,下不了地,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眼睛也看不见了,意识逐渐模糊。最后,他说他实在太痛苦了,求我一剑杀了他,让他走得干脆一点。”
“所以你……”
“所以我亲手杀了他。”林玄初说。
胡兮卿久久没有说话。
林玄初对胡兮卿说:“兮卿,当时我和你一样,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不想跟人说话,终日恍惚,跟行尸走肉似的。我也知道我要振作,他和他的亲生儿子都是为我而死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但那段时间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堕落。”
“后来呢?”
“后来,到了15岁那年,我遇到了方洲和之旭。真的,幸亏有他俩,他俩的出现拉了我一把。”林玄初说。
说完一件很沉重的事,林玄初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他又变回了那个灿如骄阳的少年,向胡兮卿伸出手,笑着说:“兮卿,一切都会过去的,而且你经历多了之后,过去所需的时间会越来越短。”
“这是麻木了么?”
“不,这是接受。”林玄初抓住胡兮卿的手,笑道:“兮卿啊,接受发生的一切,这就是入世。”
胡兮卿望着林玄初,心想虽然在年纪上自己比这孩子大了许多,因为这个缘故自己一直把对方当小朋友看待,但没想到因为长时间避世的缘故,自己其实还没他一半成熟。
这天晚上,林玄初与胡兮卿聊了许久,到最后林玄初干脆赖在胡兮卿这里不走了,跟胡兮卿睡一晚。
林玄初搂着胡兮卿的腰睡着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窗外闪过一道若有若无的火光,隔着窗户,这道火光模糊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胡兮卿没睡,他轻轻把林玄初搂着自己的手拿开,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悄悄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窗外,一只由火苗变成的小鸟在窗边盘旋。
胡兮卿把手伸出去,小鸟停在他指尖。忽然小鸟变成一团小火苗,接着火苗幻化成一张小纸条。胡兮卿借着月色看清了纸条上的字,上面写着“荡舟岛,神君庙”,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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