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案子重审,顺天府尹的门外围拢了不少的百姓,连皇帝都亲自来了。
不止来了,皇帝还焚香祭天,以正天命,完完全全将百姓大计记在心上的皇帝,怎能不让百姓为之动容?
可这些吹捧的话,落在人群里谢言之的耳中,却只让他感觉及其讽刺。
不止谢言之觉得讽刺,连谢不凝觉得恶心。
谢家案子重审。
平反了,大雪停下,他作为皇帝知错能改,还能减免百姓三年是赋税,受益的是老百姓。
平反了,却大雪依旧,那就说明谢家的案子与这场大雪毫无关系,这场雪也不是天罚,他作为皇帝虽然有错,但不至于到让老天都看不下去。
到时候他依旧减免赋税,名声依旧还是他得。
这算盘打的,谢言之都有些想掀桌了。
公堂上,楼书尹惊堂木一拍,开始正式升堂。
“带上来——!”
一声高喝,公堂下,就有人被衙役带了上来。
不过那人坐着轮椅,神色苍白,脸上还带着没能完全消去的伤痕。那坐着轮椅上的身影更是清瘦到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似弱柳扶风,漂浮无依。
看着他的出现,门外的百姓都忍不住狐疑起来。
“他是谁?”
“不是说今天重审谢大将军府的案子吗?他跟大将军是什么关系?”
“看他这样不会是……残废了吧?”
门外的声音不小,足够让里面的众人都听见了。
推着谢不凝进来的,也不是别人,而是如今顶着郑浑皮囊的谢言之。
今日的谢言之也穿了一身正规的服饰,头戴羽冠,腰缠玉带,没了旁人记忆中的浪荡肆意,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都是端正肃穆。
看到他时,坐在楼书尹后面的皇帝都意外了下。
楼书尹微微皱眉:“郑小公子怎么是你?”
谢言之笑了笑,朝楼书尹拱手:“楼大人,谢不凝之前遭人暗算被人下毒损了嗓子说不出话,我路见不平心有不忿,便代他来这里回一两句话,还请楼大人宽容一二。”
楼书尹对此没做回应,只侧眸看向身后的皇帝。
皇帝果然开口了。
“你平日不学无术到处惹是生非,今日怎么起了这等心肠?”
谢言之道:“谢家案子事关重大,草民即便再不懂事,也分得了轻重,况且我与谢不凝一见如故,也算是与他心心相惜,多少也能知他心里所想,代他回话最好不过,皇上圣世明君,当然不会佛了草民一番心意。”
一句盛世明君,瞬间就安抚住了皇帝,也让皇帝的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他现在最喜欢听得就是这话。
“行,既然你与谢不凝一见如故,朕就允许你所求。”
“谢皇上。”
谢言之乖乖站在谢不凝身后。
皇帝又垂眼看向谢不凝。想谢不凝准备强撑着跪下去的时候,皇帝忽地开口:“念你双腿不便,可允你暂时不跪。”
谢不凝愣了一下,忙朝皇帝行礼,又重新坐好。
在这两人之后,被两名衙役押送上来的是个穿着囚衣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人背脊挺得板直,一张脸显得肃然而又阴鸷,这是荣国公张墘,也是张贵妃的亲爹。
张墘被押到公堂上,看到公堂后还坐着个身影时,他瞳孔微微一收,身上的精气瞬间像是被抽走了三分似的。
“罪臣……张墘,拜见皇上……见过……楼大人!”
楼书尹拿起惊堂木一拍,沉声开口:“张墘,谢不凝,本官奉旨在今日重伸谢城安一案,待案子审完,是放是罚当堂宣判!尔等最好从实招来,若有隐瞒严惩不贷!”
张墘未做回应,谢言之倒是忽地开口:“定如实回答!”
楼书尹眼皮微微一抽,没理谢言之那边。
他问张墘:“张墘,日前,有人从你府上搜出了你与边庶将军李承钊通信,构陷大将军谢城安一事,你认不认罪?”
张墘嚅动了唇欲言又止。他眸光扫过楼书尹身后那道明黄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想起什么,终究还是压抑着吸了口气。
“我……认。”
楼书尹皱眉眼底也有些意外。
他原本还想着如果张墘还想狡辩的话,那他就将那些罪证再拿出来,当场检验笔记。
但这老家伙也是干脆,几乎毫无悬念也不挣扎地就认了罪。
楼书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面,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可一想到自己身后坐着的人,楼书尹突然间又觉得,张墘认罪也不意外了。
谢言之与谢不凝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
楼书尹放弃拿书信的罪证,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
“既然认罪,那你且将你与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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