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压住,“这商印我能不能偷出来都是个问题。就算偷出来了,若被发现又当如何?难道届时我也离家出走吗?”
乔烟辰:“…我…”
“阿辰,你听我句劝,回去跟祖母认个错,发誓不跟浮生阁那小子来往了,然后从沈清珏那里脱身出来,回家来。祖母不是不讲道理铁石心肠的人,坞州的灾情,她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乔烟辰猛地抽回手:“认什么错?我哪里有错?我只不过是——”
“阿辰!别人不知,我能不知?倘若你们二人真是两情相悦,你又怎么会离家之后去了帝都?那个花千岁看你孤身脱离乔家便认为你没有价值了,对是不对?”
乔烟辰忽然回想起一年前的那场春雨,那天他被雨水浇了个透彻,花千岁嫌弃的眼神、伤人的话语、决绝的态度,都比淋在身上的雨水还冷。从那天他才知道,原来花千岁看中的不是他乔烟辰,而是乔家的实力……
乔韵莛看着他微红的眼眶,“阿辰,你老实告诉姐,那花千岁...待你可有半分真心?”
这句话像把钝刀,狠狠捅进乔烟辰心窝。他想起那人永远含笑的桃花眼,想起他游刃有余的撩拨,想起...那夜醉酒后那人主动献吻时,自己瞬间的错愕。
可他就是无法自控的喜欢着花千岁,这个念头就像刻进骨髓的毒,明知无药可解却甘之如饴。从初见时那人执扇轻笑的模样,到后来床笫间带着戏谑的缠绵,每一寸记忆都烫得他心口发疼。
紧接着,乔烟辰又想起祖母知晓此事之后的愤怒以及谩骂,眼前又浮现老太太摔碎的茶盏,老人家的骂声犹在耳边:“我们乔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而乔韵莛看着弟弟此刻的神情,也突然想起去年那个夜晚,祖母摔碎茶盏,指着跪在祠堂的弟弟骂“下作东西!”,而弟弟只是挺直脊背说:“孙儿就是喜欢他。”
“阿辰…”乔韵莛话到嘴边又咽下。她也认为花千岁只是把弟弟当消遣,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要逼着弟弟亲口承认自己犯贱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乔烟辰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玩我,我知道。”
他死死攥着拳头,“可就算这样...我还是...”
乔烟辰从不认为他喜欢男人算得上是什么错。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年春宴初见,花千岁执扇倚栏,衣袂翻飞间朝他挑眉一笑的模样。后来无数个夜里,那人带着酒气的亲吻,魅惑的调笑,还有床笫间半真半假的情话,都像毒药般渗进他的骨血里。“玩物”二字像把钝刀,日日凌迟着他的自尊。
……至少在他心里,他是被花千岁玩弄了。
但花千岁可是个疯子……花千岁就是要伤他,毫无理由的,近乎偏执的。在乔烟辰终于卸下心防时突然冷言相向;在他备受打击时当着他的面与别人调情;在他以为终于被爱时,笑着往他心口捅上一刀……或许花千岁只是觉得好玩,也或许花千岁病态般的恋痛,又或许是花千岁并不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是有他的…
乔烟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姐...我不认为我是断袖这件事有错…我只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那股郁结的气都吐出来,“喜欢错了人……”
乔韵莛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伸手想摸弟弟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阿辰,长姐从来没觉得你是断袖有错。”她的手指轻轻颤抖,“可祖母已经七十多岁了,你就当...就当哄哄她,好不好?”
“姐...”乔烟辰别过脸,避开姐姐的触碰,“我不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真的不想......”
乔烟辰一是不愿承认自己有错,二是他觉得无颜面对那些曾经疼爱他的家人。
乔韵莛看着弟弟倔强的侧脸,突然觉得心口发疼。她太了解这个从小固执到大的弟弟了,宁可自己咽下所有委屈硬撑,也绝不违心低头。
“阿辰,”她轻轻扳过他的肩膀,声音温柔却坚定,“咱们姐弟俩…太像了。”
乔烟辰怔了怔。
“姐也不觉得你有错。”乔韵莛突然从袖中取出另一把钥匙,“这是祖母书房密阁的钥匙。”她将冰凉的铜钥按进弟弟掌心,“商印亥时后会在那里,我替你拖住祖母。”
乔烟辰猛地抬头,烛光映得他眼底发亮:“可要是被发现......”
“那就发现吧。”乔韵莛突然笑了,“我们乔家的儿女,从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她抬手理了理弟弟凌乱的衣领,像小时候那样:“记住,你没错。错的是那些把真心当玩物的人,是那些指责你阻止你追求心之所爱的人,从来不是你。”
乔韵莛太懂这种滋味了,因为她放弃过,所以她不想让弟弟也放弃心之所爱。
她想起那年元宵,那个在灯市帮她捡起绢帕的姑娘。后来那方绣着“岁岁常相见”的帕子,成了她这辈子最隐秘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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