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去一抹狡黠的笑意,眼波流转间轻轻掠过盘中晶莹的鳇鱼,朱唇微启似要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神情分明在说:"瞧,这不就吃到了么?"
隋漠被她这小动作惹得忍俊不禁,眼尾漾开浅浅笑纹,又立即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到底泄露了几分未能藏住的笑意。
林致简垂眸望着他们亲昵的互动,指节不自觉地收紧,竹筷在他掌心被攥得微微发颤。镜片反光遮住了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面上却仍维持着一贯的沉静。
而盛荣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悠然执起茶盏轻啜一口,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仿佛在欣赏一场极有意思的戏码。
盛泊淮好似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执起公筷,亲自为谢明夷布了一筷雪白的鱼肉,状似随意地问道:"谢小姐觉得这鳇鱼可合胃口?今早南湾海域运来的,据说水质特别适合养鳇鱼。"
他说话时目光掠过隋漠颈间那枚帝王绿平安扣,筷尖在鱼鳃处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鳇鱼澄澈的汤汁映着水晶吊灯的光,在青瓷盘中荡出细碎的金纹。
谢明夷优雅地放下筷子,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盛先生说笑了,鳇鱼还是北湾的好。南湾嘛......"她轻啜一口红酒,"风浪太大,不适合养鱼。"
盛泊淮眼中精光一闪,:"谢小姐果然是行家。来,尝尝这道松露鹅肝。"
隋漠安静地坐在一旁,却在桌下悄悄握住了谢明夷的手。她回握住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勾,画了个句号,又迅速抹平。
宴至尾声,盛泊淮才好似在席间看到随行的隋漠。
"久闻隋先生歌喉动人,今日一见,果然..."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隋漠似有所指,"气质非凡。"
谢明夷指尖在隋漠腕间轻轻一按,感受到他绷紧的肌肉线条。她唇角微扬:"盛少过誉了。他最近跟古谙老师学声乐,还算不得专业水准。"
"古谙?"盛泊淮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那位卡内基音乐厅的首席?"
他重新打量隋漠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谢小姐手笔果然阔气。”
连林致简与盛荣安听到“古谙”二字时,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隋漠身上,诧异他如何能得古谙的青眼。
“我开出的价码还不足以让古谙老师心动。”谢明夷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开口说话。
隋漠面对他们投过来的视线神色未变,只挑了一下眉,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盛荣安有些不爽,眸色微深,转移话题:"Vannia小姐若是想领略魔都的风情,可千万要记得找我。别的不敢说,神仙居的老板和我可是过命的交情。"
说着朝谢明夷眨了眨眼,活像迫不及待要带她去见识一下,"他私藏的那坛三十年女儿红,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谢明夷以茶代酒致谢,指间的戒指上那抹刺目的鸽血红似无声的拒绝。
她目光在盛家两兄弟之间游移,瞥见盛泊淮微微蹙起的眉头,笑意更深了几分。
盛荣安还得意得发梢都要在颈后翘下来了。他正要继续炫耀,忽然感觉后颈一凉——兄长那道熟悉的警告目光正冷冷扫来。他立刻乖觉地做了个封口的手势,却仍忍不住朝谢明夷偷偷眨了眨右眼。
林致简看着只觉得门口那一下轻了。
吃完饭,盛泊淮等人送谢明夷和隋漠上车离开盛家。
“Vannia小姐,路上小心。”盛泊淮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温情叮嘱。
谢明夷微微颔首,唇角笑意不减:“多谢盛少款待。”
隋漠静立在她身旁,神情清冷如霜,眼睫低垂。然而当林致简的目光掠过时,他却忽然掀起眼帘,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那笑意里藏着刻意的炫耀,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
林致简眉梢微挑,唇角含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慢条斯理道:"古谙老师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轻,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若有似无的讥诮,目光却若有实质般掠过隋漠,似在掂量,又似在嘲弄。
隋漠回击:“比不得林先生心血来潮,谢爵他们知道您来了魔都吗?”
两人视线相撞,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刀锋交错,寒意凛冽。
林致简心里暗想难怪谢爵对隋漠恨得咬牙却无可奈何,竟能哄得Vannia欢心去邀请古谙收他为徒。
谢明夷抬手轻轻搭上隋漠的手臂,示意他上车。隋漠替她拉开车门,待她坐稳后,才绕到另一侧上车。
车门关上,引擎启动,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盛家宅邸。
盛泊淮站在原地,直到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收回目光。他低头点燃支烟,烟雾缭绕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南湾区……”他低声喃喃,似在思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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