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青蹲在他两步外,有点脚麻,也有点害怕。
从他下楼,这只兔子就一直不说话,一直盯着他,三更半夜,怪渗人的。
裴牧青站起来,伸手准备把兔子弄到沙发上,明天下班得让陆叔瞧瞧。
他的手刚碰兔子的肩,兔子就猛地往后缩,紧紧闭上眼睛,抱着膝盖的手用力得指节泛白。上面布满划伤和青紫,刚才没仔细看,裴牧青才发现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划伤。
兔子形态下有绒毛遮掩,看起来也没有很严重。裴牧青觉得这只兔子运气挺好,没有像其他兔子那么惨烈。加上在医院那里处理过,医生也就交代一句注意饮食。所以裴牧青被自己化形期和工作上的事一冲,也没有特意再去观察兔子身上的小伤口,简单地涂了药酒。
裴牧青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轻而易举原谅这只兔子的不聪明。
他放缓声音:“兔子,去沙发上,来这里。”他一只手拍拍沙发,一只手缓慢向少年接近。
少年被困在沙发角落,试图从旁边逃离,手脚并用地爬行。但因为不太熟练这副躯体,显得无比笨拙。偏偏本人又一副警惕的倔模样,看上去像是被裴牧青欺负得很惨似的。
裴牧青皱了皱眉,伸腿卡住他的退路。
在靠近的一瞬间,兔子的面色变得惨白,闭着眼睛,不熟练地用手推拒着。
裴牧青碰到他的那一刻,触手温软,却也冰凉。
手掌下的人一直在颤抖。
他半拖半抱,以一种挟持的怪异姿态把人弄到沙发上,又把缩在沙发上的人展开,目不斜视地给他套睡衣。这时兔子好像又恢复咬人的劲儿,一边发抖,千方百计地挣扎,甚至打算上嘴。
“不可以,小兔。”
裴牧青眼疾手快,一把捂着兔子的嘴巴,严肃地说,“兔子不可以咬人。”
拒绝交流,拒绝配合,时不时想要窜走。
后半场兔子在镇压下终于没有力气了,喘着气任裴牧青摆弄。
但吃一堑长一智,裴牧青可没有忘记害自己连打多针狂犬疫苗的咬痕,不敢掉以轻心。
他整个人跨在兔子身上,半压着给他穿上衣服裤子。半夜三更,做完这一套,裴牧青感觉比加班还累。
这只兔子看着瘦瘦小小,力气倒是不小,还是自己最近疏于锻炼了?!
湿热地气息喷洒在他的手掌,兔子急促地喘着气,裴牧青才发现,温热的不止是呼吸。
还有他的泪水。
兔子无声无息地,睁着眼睛流泪。
他吓坏了。
裴牧青想起他身上的伤,每次抓起兔子时他格外的惊惶。刚才压着他穿衣服时,兔子哆哆嗦嗦的,拼命往角落里躲。
裴牧青有点儿后悔刚才那样钳住兔子,不过就算在家,他们也没有熟悉到坦诚相见的地步。
“……”
裴牧青放开他,坐在他稍远一点的位置,也没有再试图去碰他。
“看,小兔。”
等到兔子睁开眼,吸了吸鼻子。裴牧青放缓声音,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同款睡衣。
“我们是一样的,没有想打你。”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