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角,茶叶混合着茶水沿着桌面往下流淌。
路海环顾屋内,又见苏姨娘低眉抽泣的眉眼,明业跪在地上,半点不见少爷的模样。
只这刹那间,路海便火气上涌,胸口一阵翻腾,怒声喝道:“你们这是要闹翻天不成?都给我滚去祠堂!”
随即,路海袍袖一甩,一刻也不愿多待,率先迈向屋外。
杜氏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忙吩咐弱水扶起明川。
昭棠适才松开制住明川的手,蓦地上前,将明业搀起。
祠堂内,祖宗牌位前肉类果品、糕点清茶摆得齐整,鎏金烛台上的红烛明明灭灭,光影在墙壁上摇曳。
路海重重落座主位,明川和杜氏站于一侧。
路海脸色绷紧:“明川,你且说说,为何私自对明业用刑?”
明川面露倨傲:“三弟在外与迎春楼妓子有染,败坏门风,我这做二哥的,自是要对他惩以小戒。”
路海语气低沉下去:“明业,当真有此事?你且详细说来。”
明业支支吾吾,张了张嘴又闭下,一道剑眉紧紧皱起,不肯言说。
昭棠向前一步,缓缓道来:“爹爹,是母亲和二哥污蔑三哥,三哥那般老实,平日里就围着镖局内部大大小小事务打转,哪来的心思到迎春楼做那等狎妓之事,事情另有隐情。”
路海道:“哦?明业,哪来的隐情?”
昭棠碰了碰明业的肩,示意他开口说出实情。
明业:“儿子......”
杜氏道:“分明就是明业做出狎妓这等下流之事,昭棠替他辩解罢了,这二人向来目无尊长惯了,老爷还不重重罚他们?”
路海更沉地倚在红木椅上,将话递给杜氏:“那你认为该如何罚?”
明川先一步说道:“儿子认为,应该将苏姨娘母子二人与昭棠即刻逐出路家!”
闻言,苏姨娘顿时扑倒在地,整理好的发髻散落在面,跪坐的身型一点一点挪到路海腿边,垂着脸道:“老爷,明业是妾看着长大的,绝无可能做出此事,昭皖和昭思早早便嫁了出去,路家就剩我们孤儿寡母,分明是她人有意要对付我们母子。”
苏姨娘说完这话,路海的脸色松了些许,眉目间隐隐染上几分愧疚。
苏姨娘看向明业,哽咽道:“明业,还不快说!”
明业喉咙涌动:“那女子并非是迎春楼的妓子,洳儿清清白白,万不可以妓子之名污了她......”
路海乍听见叶洳这名字,大喝一声:“什么?”
杜氏笑出声:“正是,那女子是老爷姑母之女叶洳。”
路海脸色微变:“你跟洳儿到底什么关系?”
明业:“不过是洳儿赠我手帕与我交好罢了。”
路海:“真是反了!发生如此之事,让我如何跟姑母交代?”
明业欲泣:“爹爹,我跟叶洳没有任何不正当之交,只是幼时情谊尚在,对彼此暗含好感罢了,那日在迎春楼后,不过是儿子路过见她一面,她便给了我这青叶酿罗手帕作为信物,谁成想,竟让二哥误以为是妓子,二哥怎么责怪我都没事,只是洳儿冰清玉洁,怎能当得了这妓子二字!”
杜氏拱了一把火:“老爷,这暗含好感,想必是明业的托辞,此二人定有私交,明业不知悔改便是该罚!”
明业恳切说道:“儿子说的句句是实情,望爹爹明察!”
路海脸色忽明忽暗,望着杜氏道:“若真如你所说,明业犯了错,逐出明业便是,与苏姨娘和昭棠何干?”
明川举起手臂,手腕受伤处已然红肿:“父亲请看,昭棠拿爹爹教她的武艺与我动手,心里可还有我这个二哥?便是如母亲所说目无尊长,且婚事讲究父母之命,昭棠私自定下婚事,想来,根本不曾把母亲和爹看在眼里。”
昭棠正欲开口,路海却向着昭棠说道:“棠儿三年前便失了母亲,与你不同,你身为嫡子,家中吃穿用度哪一样少了你?若是你还有一丝仁心的话,在婚事上让棠儿自己做主也并无不可。”
明川噎住话头。
路海又道:“若我没记错,你拿了鞭子要抽明业吧,你年岁虚长明业两岁,便敢用家法打他?明知家规还私用家法,是谁给你的权利?我看改日你都敢直接动手抽苏姨娘!”
杜氏忙道:“老爷,明川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气急才......”
昭棠道:“爹,在我进门之前,二哥手上便执着皮鞭。”
路海道:“明川,你还有何话可说?”
杜氏道:“老爷,明川也是无奈之举。发生这等事情,老爷都不严加训导,只怕假以时日,飞远镖局的招牌,被苏姨娘母子二人拖进泥潭!”
“飞远镖局的招牌。”路海口中沉吟道,“苏姨娘嫁进路家多年,从未在我面前提过这几个字,我便是不知,这招牌到底是谁在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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