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封被手指挡住,下颌线条如刀刻,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黑风寨看似草莽,实则有位神秘军师坐镇,昭棠判断此刻眼前翻书的男人,并非是黑风寨的当家,倒像是那军师本尊。
父亲曾说:“爱读书的男人必不会太差。”看来不是光有面皮没有点墨的草包,这样的人才配做她路昭棠的夫君,既然来了,倒要看看这军师有几分本事。
多年习武,昭棠走路毫无声音,泛着银光的匕首瞬间抵上他的脖颈,匕首下方是一处陈年累月的旧疤。
女子话音凌厉,冷然吐出两个字:“嫁我。”
裴栖迟颈间坠起凉意,他垂眸望去拿匕首指着他要害的女子,神色波澜不惊。
昭棠杏眼映在烛光间,亮得惊人,嫁衣裹着纤细腰肢,走动时裙摆的石榴花刺绣随着步伐轻摇,鼻梁小巧挺直,嘴唇不点而朱。
裴栖迟手低头翻书页,睫毛微动,不咸不淡地道。
“姑娘,好身手。”
声音竟然如昭棠意料中一般好听。
昭棠自诩容貌不差,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昭棠暗自用力,将刀锋贴着肌理下压半寸,裴栖迟却忽然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竟握住了刃口,鲜血蜿蜒滴落,与昭棠的裙摆融成一体。
昭棠拿匕首的手微颤,手中力道松懈,匕首瞬间从裴栖迟的颈间挪开几分。
他用染血的手慢条斯理推开她手腕,骨节相触的刹那,心口就像被绒毛触碰的痒。
“姑娘若是......”他顿住,没来由打趣道,“劫色请掀左边帘,劫财直走库房第三架。”
昭棠掌风施展,一阵空气扫过,帘子被揭过,后面赫然是一只毛色鲜艳的大公鸡,看见生人便扑棱展翅,激动鸣叫起来,昂首挺胸的模样似在对昭棠挑衅。
昭棠:“你!”
“真是好趣味,与鸡共处一室。”
昭棠后槽牙咬起,言语间也没忘记反击,回眸看向男子的掌心,鲜血淋漓,还有心思与她谈笑。
他神色忽然认真,眼中浸着昭棠看不懂的情绪:“姑娘如何确定,你求娶,我便会答应?”
昭棠一时竟退缩半分,失了言语。
他慢悠悠:“姑娘这般身手嫁给山匪,做个压寨夫人岂不可惜?这寨子不该是姑娘的容身之处,请姑娘尽快下山吧。”
赶人的架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