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是司空絮在世时埋下的冬日醉花酿,如今取出正是好时候,姜合有心用这坛子酒,为司空盾祝寿。
“是,殿下。”
姜合边往屋中走边想道,喜庆过后,就该是满城风雨了。
清明过后,姜合与章暮去太平庄子上住了几日,回来后,入了五月,天渐暖,也到了司空盾的寿辰。
因着伤心的缘故,司空盾也有几年未过寿辰了。他近年来,在京中愈发低调,若不是时常看见司空越与司空允,京中人怕是早就忘了这个昔日的国丈。
今年整寿,皇帝下定了心思,给他一份尊荣,是以礼部着手布置寿辰的时候,花了大脑筋。
五月初七这日,晨起京中人便被烟花声吵醒了,司空府前的狮子上挂了大红花,京中权贵去了大半,门前马车一辆接一辆,司空越站在门口迎客,不过一会儿,他脸都笑僵了。
正午开席前,姜合与章暮前脚刚到,后脚皇帝的赏赐便来了。
一尺长的礼单念得礼官嘴麻,一抬抬箱子落地轰响。
宴席开,古稀之年的司空盾穿着礼部定做的生辰喜服,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桃李满天下,因着这些年谢绝人来访的缘故,不少从前受过他提拔的人,现下一见他都心头一酸,热泪盈眶。
他们的老师,还是那样地精神饱满。
看见他好,许多人放下心,也有许多人提起了心。
姜合扫视一圈,前来贺寿的多方人都有,此次寿辰,抛开真正前来祝寿之人,现下这府中,更像是个不用背人的名利场。
司空盾忙着接人敬来的酒,司空允忙着招待军中人,司空越这边是朝堂之人,不过一会儿,便都喝开了酒。姜合随着司空越的目光和与他敬酒的这些人,认出了大半暗地里支持自己的人。
司空府的主人都放开了来,这些宾客也不拘着虚礼了,于是院中酒香飘出二里地,鱼肉香引得墙头爬来了几只猫儿。
与众不同的是西南角的一群军中人,他们自成一派,喝起酒来更豪放,章暮刚坐下不久,便许多军中人端着酒找他,他跟姜合报备了一声,去了那边放开了喝。
姜合跟着司空盾转了一圈后,往章暮那边瞥了下,眼见着他有些醉了。
姜合失笑,让客衣去后厨备着点醒酒汤。
客衣领命下去,姜合见司空盾有些累了,便扶着他往主座上走去。二人一回头,便看见姜离端着杯子来了司空盾面前,姜合皱着眉愈挡,司空盾却笑着压下了姜合的手。
老人家仿佛不知前事,带着红色喜帽,笑开了怀,“阿离啊,许久不见了。”
姜离一愣,难得地露出了些许真笑,他真诚道:“外祖父,寿辰吉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岁岁春无事,相逢总玉颜。”【1】
“哎,好。”
二人碰杯下肚,姜离换了杯满酒,敬姜合道:“我与哥哥也许久不见了,哥哥,我们一同喝一杯吧。”
姜合一饮而尽,未与他多说一个字。
姜离无奈笑笑,酒杯后的眼盯着姜合不放,同样一饮而尽。
临近傍晚,祥云铺了半边天,宴席散去,留下一地狼藉。
一整日,司空府前后几条街上都热闹不断,四处乞讨的乞丐在宴席散后都吃了个顶饱,还顺手拿了些余粮。
司空盾被下人扶着回了屋中歇息,姜离醉的走不了路,老夫人不知他事,也是许久未见这个不受待见的外孙,命人把姜离送去了客房中歇息,还给他放了碗醒酒汤。
章暮和司空允大醉,也被姜合安置在了司空府中的常住的屋内。
章暮喝醉了也不闹,就是粘人得很。姜合喂他喝了醒酒汤,又给他擦了脸,被章暮按着亲了好一会儿后,这人终于睡下了。
他出来后,方才满脸醉色的司空越一脸清明,“人都在后书房了,殿下随我来吧。”
姜合点了点头,嘱咐一边的客衣道:“你留在屋中,看着点转玉,他喝醉了会勤要水。”
“是,殿下。”
二人并肩往后书房走去,书房内,众人见姜合来了,皆是大喜,起身道:“参见殿下!”
现下正是接头的好时机,姜合看着方才宴上熟悉的面孔,坐在主位上道:“诸位请坐吧。”
中书令也喝了酒,现下见姜合来了,他喜道:“殿下,今日您来,是否是臣心中所想之意?”
姜合朝下一笑,下人们为屋中十几人奉上酒杯,姜合举起道:“是,今日诸位既也来了,那从此以后便共谋大事!只一点,本王不要不忠之人!”
司空越接着他的话说道:“今日所谋乃是掉脑袋之事,不忠于殿下的,我会在掉脑袋之前,带着他一同下地狱!”
如崇明皇帝所猜想,屋中人早都已经知晓皇帝的骨中花之毒,且司空越命人放出的消息说,皇帝命不久矣,朝中众人一听,又看着近几年京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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