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雪未停。
瑞雪兆着丰年,院中积雪存了两掌深,萝依拉着满院子人堆着雪人,章暮也出去玩了会儿,捏了个小的雪人放在了塌外窗边,姜合从书中抬起头,看见着巴掌大的小人笑了下,伸手捏过茶叶给雪人当嘴巴。
章暮一连捏了五个,都摆在窗边,随后捏了雪球贱兮兮地砸了章亭峥与萝依,不等二人反击,他便跑进了屋里。
“你!”萝依怒极,气道:“殿下,你看他!”
姜合让客衣给章暮解了披风,引着他净手后烤火,随后朝着外面道:“你们玩罢,他不出去了。”
章亭峥见状问萝依道:“可还需要什么?”
院中人堆了个一人高的雪人,萝依很快被吸了眼睛,催促道:“眼睛,要大眼!”
屋内点了薰笼,开着窗也不觉得冷,二人坐在窗边,看着一院子闹腾的人。
“怀珺,吃些点心。”
姜合抬头咬过,应道:“你也吃。”
“嗯。”章暮看了眼窗外,问道:“明日便要进宫了吧?”
姜合收了书,“是啊,明日宫中整年宴,宴后你若不想在宫中,我们可以早些回来。”
去年他们也未在宫中,因着二人不想被人频频上门寒暄打扰。今年是大楚的整年,封地的王爷们都会回来京中,是以今年会更热闹。
“嗯—那便回来吧。”章暮道:“我还是想与殿下独自守岁,如去年那般。”
姜合想起去年年夜,不由得红了脸,“快住嘴。”
章暮大笑,被姜合瞪了几眼后道:“只是辛苦你初一起大早去祭祖了。”
姜合看着章暮,轻轻摇了摇头。
他低下头想着,章暮已经三年多未曾回过边北,这三年间也只在清明那日,他给司空絮上香时,给父亲母亲烧点纸钱。
京中无那二人的故体,章暮连香都无处可烧。
姜合忍着心中怒意,开口道:“帝陵旁边便是功陵,你可要与我一起去给父亲母亲上柱香?”
章暮摇头道:“不必了,他们埋在边北,我们去给两个石棺上什么香。来日边北太平了,我再带你一起去父亲母亲墓前上香。”
闻此言,姜合心痛更甚,他这些年祭拜的,也只是两个墓碑啊。
那化了灰的三人,不知被皇帝藏去了何处,姜合让人在宫中秘密搜查,至今也无甚消息。宫中不比外面,崇明皇帝又多疑,是以,找到他们的骨灰并不是件易事。
不知董不生与他背后之人,是否知晓。
“怀珺?”章暮见姜合的书页许久未翻动,轻声唤道:“在想什么?”
姜合下意识摇摇头,“无事。”
章暮皱眉看着他,并未信。
二人僵持着,客衣走了进来,“殿下,司空大人传信来,道是御史台一切都准备好了。”
姜合转头递出去一封信道:“替我给舅舅传些话。”
客衣接过信,“是,奴才告退。”
院子里喧闹不止,屋内重新安静,姜合给章暮倒了杯茶:“我只是在想,你许久未曾回过边北,这些年也未曾祭拜,可会想。”
章暮哼了一声,喝完茶斜眼看他,问道:“想什么?”
“……”
“我想两座墓碑做甚,他们已入土,又被我挂心上,我又不能时时将他们带在身边。”章暮道:“他们给我来路,你才是我的归宿。”
姜合笑了下,扬起的唇角掺了些苦意。
一连好几次,姜合说起此事,都会呆楞许久,章暮只当他是心疼自己无父无母,他叹了口气,手压在桌上,微微起身,另只手捏起姜合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唇。
姜合闭了眼,伸出手捧着章暮的脸,手指蹭过章暮微凉的耳垂,与他吻得更深。
院中高大的雪人堆成,树梢一点雪落在雪人头上,如同带了冠,萝依转了一圈,满意地转身,想让姜合来看看。
她从雪人后跑出,一眼便看见廊下窗子内吻得难舍难分的二人。
萝依呆楞着,章亭峥轻咳了下,“给它捏只手吗?”
乍一听见他的声音,与他对上眼神,萝依如做了亏心事般立即转了脸,慌慌忙忙地低头抓雪。
“哦,好。”
隔日,日头照在地上,雪渐渐化成水,又结了冰。午后,二人换了衣裳,准备进宫。
侯府外,不时有孩童跑过,鞭炮声或近或远不断,二人上了马车,先行进宫拜见皇帝。
近日,兵部尚书方照为皇帝找来了一民间游医,游医经人举荐进了宫,第一次把脉便诊出了崇明皇帝的骨中花之毒。游医又是一聪明人,并未当场说出,而是在背人之处单独说与皇帝,皇帝给了他一次用药的机会。
游医熬出的第一碗骨中花解药,崇明皇帝命人给了端康贵妃用,贵妃用过后,不过三日,便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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