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

    高翔走了进来，道：“殿下。”

    “你跟着公公一同去，东西你拿着，莫要累到公公。”玉玺与龙印能有多重，姜合看了姜离一眼。

    方才在宫门前，姜合留信与司空允，告知他若是午时末自己与姜政还未出宫，便让他直接带兵硬闯，现下不过刚刚午时过半，司空允无法得知宫内消息进来，眼下要紧的是姜合如何在众人之下将阻拦姜离拿到玉玺和龙印。

    四方的屋内只有四个人，殿外却都是姜离的兵，简直难如登天。

    “怀珺。”崇明皇帝的唤声传来，姜合转头道：“父皇。”

    “你带来的雪莲，可是天山上的？”皇帝问道。

    姜合看了眼姜政身旁的箱子，点头道：“是，这是前日里，府中药童上山，于崖边采下的。”

    “千年开一株，确是好东西。”崇明皇帝道：“拿来给朕看。”

    姜合闻言收了思绪，心道最坏不过是玉石俱焚，那怕如此也不能让姜离如愿，他走过去拿起箱子，坐在龙床边上，打开了箱子。

    雪莲剔透，开盒的一瞬有股凌冽之气透出，皇帝摸了摸，随后摆了摆手道：“泊宁，你来喂父皇吃吧。”

    姜政下榻，跑去姜合身边，爬上龙床，看了眼姜合后，取下雪莲一瓣喂给了皇帝，皇帝笑意满满，张口咬住花瓣一角，嚼了嚼。

    “父皇，甜吗？”

    看着姜政亮晶晶的眼，皇帝失笑道：“甜，因为是泊宁喂的。”

    “那父皇再吃一瓣。”

    床边三人其乐融融，站在床下的姜离如一座孤岛，明明皆是一样的血脉，他却只能以不入流的手段留在皇帝身边，取得自己想要之物。

    姜离攥紧了拳头，随后嗤笑一声又松开，无妨，天下马上就是他的了，姜合也是。

    廊下传来下人们的脚步声，屋内人一同等着人进来。高翔带着身后一人进来，他脸上也是欢喜之意，众人看着那托盘上的东西，崇明皇帝道：“拿进来吧。”

    小太监跪在床边，皇帝身后摸了摸金印，看了眼姜离。

    大楚的皇帝登基之前，龙印是要亲手从上任皇帝手中取回的，姜离往前走了两步，跪在了床边。

    姜合牵着姜政起身站在床尾，崇明皇帝拿起龙印，叹道：“朕至今还记得，明圣祖皇帝将龙印传给朕的场景，朕当日拿起，便想日后谁是会将这龙印从朕的手中取走。”

    姜合未言，姜离道：“父皇之心，悠久长远。”

    崇明皇帝发出不知何意的一声笑道：“阿离。”

    两兄弟都愣了下，姜离的小名从未有一人敢在宫中唤起，不禁是因为不详，还因为这名是皇帝当日亲自下令禁止唤起的。

    “父皇……”

    崇明皇帝移开眼，看着窗外渐渐挪动的白云，道：“朕这一生，是否有功于百姓，有功于社稷？”

    崇明皇帝是朝着姜离问的，是以姜合并未答话，而是与皇帝一同看着姜离。

    任谁都看出姜离想要皇帝手中龙印，他满面淡然道：“儿臣不敢妄言，且看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便知父皇之功可高于天地。”

    崇明皇帝看了他许久，嗤笑一声，道：“阿离。”

    姜离一愣，随后又看向皇帝。

    皇帝将手中龙印递出，姜离手腕微颤，双手接过，龙印落在他手中闪闪发光，皇帝道：“今日朕再教你一理。”

    姜离连忙道：“父皇请说。”

    “便是以身入局，以血铸就，以肉为墙，不卑不亢。”

    话音刚落，寝殿顶上射出数十冷箭，皆朝着姜离去，高翔当场毙命，电光火石间，姜离反应过来，转身避开，龙印落地发出响声，冷箭不停，姜合把姜政推到椅子后，随后在冷箭停时，抽出皇帝压在龙床下的剑，朝着姜离劈去。

    变故只在一瞬间，姜离满面怒气，朝外放了个信号，屋外士兵听见信号立即动身，熟悉的宫变声又起。

    眼见到了午时末，远处也传来嘈杂的叫喊声，是司空允进了宫中。殿内角落中也出现些人，挡住了想要进来救姜离的人，姜离在宫中许久，也将这寝殿围住许久，他竟不知何时进来了这么多皇帝的人，姜离满眼不可思议，转身怒视着皇帝。

    皇帝靠在床上，冷眼看着，吩咐道：“守好殿门，别让一人进来。”

    姜离并不擅武，肩上受了箭伤，姜合趁其不备，又在瞬间刺透了他的腹部，无人相护，姜离咬牙道：“哥哥——”

    他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寝殿，姜合抽剑，用一旁落下的纱帐捆住了了姜离的双手，顺便绑住了他的伤口。

    皇帝看着姜合动作，待姜合把姜离拽到皇帝跟前跪着后，他道：“天子之心包容天地，庇佑后世，天子之气容纳百川，不弯不折。姜离，朕今日教你的，只有一句。”

    姜离腹下全是血，皇帝冷淡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