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茶馆虽然都是卖茶为主,但竞争关系却不强。
云鹤茶楼设在镇上最繁华的地段,来此品茗听曲的多是商人,重在交友议事,打探消息;而漱石茶坊临水而筑,设有水榭水阁,景色宜人,主供游客歇脚品茗,以及文人墨客临水而诗;玉露茶室设在山林之间,静谧非常,经常有读书人携伴同行,曲水流觞,举办诗会。
漱石茶坊的掌柜是个中年女郎,两鬓已有白丝,坐时端正肃穆,不怒自威。
玉露茶室的掌柜跟云娘年纪差不多,一身浅青色长袍,绣以竹纹,拱手低眉间,十分谦逊。
云娘站起来介绍,“这位是漱石茶坊的掌柜,你可唤她马掌柜,这位是玉露茶室的掌柜,年纪与我们差不多,便叫宝娘吧。”
两人朝李玉竹点头示礼。
云娘又对两人道,“这位便是制出薄荷凉茶的女郎,名为李玉竹,我唤她二娘。”
李玉竹朝二人微微颔首。
云娘刚一坐下,
马掌柜便冷哼一声,“云娘倒是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云娘轻轻一笑,“许是我这茶楼不如二位雅致,来往的尽是商户,一来二去也沾染上些习性。”
她先自嘲了,便使得马掌柜哑口无言,只能说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宝娘对李玉竹道,“前日就听闻二娘的凉茶名声,一直没找着空闲前去拜访,正好今日听闻你在云娘这里做客,我便不请自来了。”
李玉竹在生意场上做遍了这些寒暄,也顺其自然地吹捧回去。
一来二去的深浅试探后,才进入正题。
马掌柜道,“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夏日凉茶的法子,不止你云鹤茶楼和玉露茶室,我漱石茶坊也想要。”
云娘轻声一笑,“若是单单说一句想要就成了,那我还想要金山银山呢。”
马掌柜粗眉横生,印堂狭窄,又早生华发,一看就是脾气暴躁的人,几次三番被云娘气得怒目圆睁。
宝娘朝李玉竹浅浅颔首,问道,“我听闻今日县令府的贵人也邀二娘去了一趟,可是为了这方子?”
马掌柜怒意戛然而止,略微思索后冷笑道,“我说你们怎么对她客客气气的,原来是畏惧她得了贵人赏识,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如何能成大事。”
云娘面色不变,宝娘稍稍皱了下眉头。
李玉竹对宝娘道,“贵人不过是想喝茶罢了,对这方子没什么兴趣。”
宝娘松了口气,露出一丝浅淡笑意,“既然如此,二娘可有买卖想法,我玉露茶室可出八十两买这方子。”
李玉竹面露犹豫,云娘立刻道,“云鹤茶楼,一百两。”
马掌柜,“一百五十两。”
三个人互不相让,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李玉竹心中对她们的价格已经有了些量算,此时开口道,“可是昨天就有人要出八百两。”
此言一出,在座三人顾不得针锋相对,齐齐看过来。
“什么?!”马掌柜抬高声音,“是何人?”
云娘笑意收敛,“二娘莫要玩笑,镇上茶馆仅有我们三家,那些小茶肆的老板连百两都拿不出。”
宝娘道,“二娘对价钱不满意可以明说。”
“在下也不认识,只是听口音像是京城人士”,李玉竹站起身来,拱了拱手,“看来这买卖是做不成了。”
竞价第一步:故意爆出高价,拔高买主心理预期。
“二娘留步”,云娘站起身挽留,言语间试探,“八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可别是遇上了骗子,不如你跟我们说说,那人穿着打扮如何,又是如何和你说的?我们帮你看看。”
“这……”李玉竹佯装思索,然后点头,“那就麻烦各位了。”
“昨日我收摊后,遇见一位模样俊俏的女郎,那女郎手上戴着翡翠手镯和鎏金手串,脚踩绣花鸟的红缎履,浑身珠光宝气,一口京城腔调,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开口就说要买我这凉茶方子,一口价八百两,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不瞒各位,我也怕遇着了骗子,于是犹豫至今。”
没错,她口中的女郎是县令府那位贵人性转,现成的有钱人模板,随便套用一下。
竞价第二步:释放虚假信息,干扰买家思维,拔高商品价值。
三人听她说得有模有样,皆皱起眉头。
马掌柜先开口问道,“我怎么没见过这么个人?”
宝娘倒是道,“县令府上的客人来了这么些日子,我们不也没见着?”
云娘关注点在其他地方,“给你两日时间考虑,那你岂不是明日便要答复?”
李玉竹唇角隐秘一翘,又飞快掩去。
她道,“确实如此,我打算等她明日派人来找我,便同意这桩买卖。”
竞价第三步:发出“最后通牒”,增加限时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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